“找我？”
伊索点了点头，“我想找到基地那些人，我还有个问题没找到答案。”
约瑟夫侧过头看了眼阿尔文，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约瑟夫呢？为什么来这个海岸？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太阳只要还在，就把灼人的热到处散播，好在在约瑟夫身边，伊索觉得舒爽不少。
“我在深海。01曾经把我抓到基地不完全是为了所谓的病毒抗体实验，他的目标准确的说是我作为人鱼种的王族的神佑能力。在基地我对01的任何动作都无动于衷，即便受伤也不会让自己快速疗愈，是为了让他放弃这个念头。我们人鱼种群信奉自然的神，神佑子民，我不仅是长生种，还有强大的净化能力，可以救人，也杀人。”
伊索大致明白了。
“不过我从未对人类使用过，所以当时我的赐福，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活下来。”
约瑟夫说完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好歹伊索曾经在基地陪了自己那么久，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
“你不太一样了。”
约瑟夫看向伊索，等着他“不太一样”的解释。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我，我能像以前一样吗？”
“就像以前一样，你还是你，伊索，亲爱的孩子。”
约瑟夫伸开手抱了抱伊索，伊索却明白他不明白。
那段特别短、特别平静的被囚禁的日子，约瑟夫在他心里已经是唯一的家人一样的存在，可约瑟夫不一样，他有整个种群，他甚至不需要“伊索·卡尔”这个人类牵绊自己。可是我呢？我想我们是特别的，我们是，曾经是特殊的爱人啊。
“你把我当作一条小鱼吗？”
需要你庇佑的鱼群中的一条？
约瑟夫用力敲了一下伊索的脑袋，“你是我唯一认可的，人类的小孩。”
“我不是小孩。”
伊索还是想反驳，想确认他们俩说的是不是一件事。
“好吧，你是我唯一认可的人类。伊索，我后来杀了很多人，不过那都不是你这样的可爱的人。”
“唯一的意思是什么？”
约瑟夫走在前面，伊索跟在后面，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往海岸移动着。
“我想牵你的手”，约瑟夫把手伸过去给他牵着，“我能亲一下吗？”
约瑟夫停下了，伊索还握着他的手，盯着他看，“约瑟夫，如果你曾经是因为我在01的威胁下决定活下来，是不是意味着，我不单单是需要你保护的一条小鱼，而是更重要的人呢？”
风很轻，太轻了，掀不起一点儿海浪，只能在约瑟夫的心尖上挠挠痒。
“你想我回答什么呢，伊索？”
今晚的风实在狡猾，吹得伊索有些眼干，都要流出泪了，好在还忍得住。
“没什么，我们走吧。”
离开了这个海岸，还有下一个海岸，有时候约瑟夫都要叹气，这个星球的海岸线怎么这么长。
“基地的人后来有去找过你吗？”
约瑟夫递给伊索一瓶水，“找过，有两个支队，都被我杀了。”
喝完水，约瑟夫看了看伊索，忽然问，“你会怕我吗？”
“因为什么呢？”约瑟夫，我应该爱你，为何怕你？
“没有什么。我们继续走吧，去塞舌尔海，有逃过来的鱼群说01在那儿大肆捕杀人鱼，或许是什么新的计划吧。”
阿尔文开着找来的一辆车接上了两人往塞舌尔海去。
“是择优计划。”
约瑟夫看了眼后视镜里伊索的镜像，“那是什么？”
伊索回想着曾经在基地偷看到的资料，“为了仅剩的资源足够一定人数的长久生存，对人类进行选择性屠杀，同时为了种群的后续发展，筛选所需的必要物种的最优血统进行实验性留存。但是我想，01执行择优计划不止是出于这些原因，他还有其他考虑。”
说完伊索有些不太放心地看向约瑟夫，和约瑟夫扭头看过来的视线相碰。
其中的原因他们两个最清楚了，01还没放弃找回约瑟夫，01的目的绝不是所谓的挽救海洋、拯救人类那么高尚。
“我没有想到，已经变成了这样。”
伊索从背后轻轻抱上约瑟夫，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别难过，他们会付出代价，迟早的事。”
“伊索，你这么想吗？”
伊索不能说不，天灾人祸下，择优计划的开启，名义上是选择性的，事实上就是无差别的杀戮，可是伊索总觉得这么说约瑟夫会不喜欢，他好像一直这样，带着绝望的希望，总是在坚持什么。
没多久，伊索就从阿尔文那儿得知了这股绝望的、希望的坚持是什么。
“王的弟弟，死在了逃难中。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样的追杀几乎不可能逃生，但是王还在找。”
伊索和约瑟夫与01的再次相见也很快，02很快就搜寻到了他们的踪迹，最终确定在塞舌尔海。
“311，又见面了。”
约瑟夫神色淡漠，这是伊索最为陌生的约瑟夫，身为王的约瑟夫，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看什么都像是看死物一般的冷漠。
“真是奇迹，511竟然还活着，这也是你的手笔吧，311？”
01自说自话，约瑟夫压根不搭理他，这也毫不影响01继续发挥。
“那就太好了，不枉我们又找了这么久。我的实验成功了，德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只要我拿到你的样本，我就能在这一切崩塌之前重建整个人类文明。德希啊德希，世界上还有无数个伊索这样的孩子等着你救他们，跟我合作吧德希。”
伊索突然拉上约瑟夫的手腕，低声提醒，“四周有人，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话还没说完，约瑟夫握上伊索的手，轻轻拉开，走向了01。
“约瑟夫！”
约瑟夫抬手给伊索周身拉起了一道水墙，足以保护伊索。
“想通了？”
01的话语间都透露着自大和得意，很快，这点儿得意就变成了惊惧。
约瑟夫手里的冰锥如剑一样刺中了赶来护主的02，滋滋啦啦的一阵响声结束，02也就不存在了。
“你！”
“劣等，找死。”
眼看约瑟夫朝自己攻击，01呼叫藏匿的武装力量全部现身以保全自己，“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伊索想去帮忙，却被困在水墙内不能行动，好在这时的约瑟夫已经具备成年期人鱼的战力，再加上对自然的感知能力和操纵能力，打得01节节败退不是问题。
尽管如此，01地人撤退后，伊索给约瑟夫包扎时还是多嘴了一句，“你锁住我干什么？我可以帮你，01的人带的是新研发的武器装备，如果你有一点不注意，可就不是这点儿擦伤了。”
约瑟夫还是没习惯像曾经那样露出温柔的神色来，这么一来他的辩解加上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有把握，重要的是你，我受伤可以自愈，你却不行。”
伊索抬眼看他，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儿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行？如果我说为了你我可以死在这里呢？”
他们这么对视着，伊索在等他的答案，约瑟夫还在想办法掩盖真相。最后还是约瑟夫先错开眼，“不要，我不要你死在这片海。”
没有那么多活人的夜晚总是特别安静，伊索听见自己的心跳，大概是停了一秒，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头脑不清醒一般突然倾身上前亲了约瑟夫。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要你死在这片海’是什么意思？”
约瑟夫双手撑地，上身往后仰，也挡不住伊索一点又一点靠近，“那是，我爱你的意思。”
伊索于这个夜晚格外感谢这片安静，让他与带着花香的海风相拥时得以私享海妖诱人的歌声。
再醒来时，约瑟夫发现伊索在研究02。
“你在找什么？”
伊索微笑着拉过约瑟夫的手臂把约瑟夫拉近自己怀里，“我找到答案了，我要找的都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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