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4日 晴多云 港城·星光大道
我跟林远昊就像是一块镜子的正反面,可我们却成了朋友。他在反射的那一面,我在光暗里。我羡慕他。今天,她给我打电话了,温柔地叮嘱让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单亲家庭里的儿子。
可接下来的话题,她又围绕着那个永远不允许我存在于他日常生活里的父亲身上。我恍然发现,我的母亲拿捏着我的软肋,温柔的刀永远刺向的是我。
她用亲情缠住我,束缚我,而我好像无路可逃。
烦闷。内心压抑,甚至隐隐有些疯狂,来港口吹吹风,看海鸥飞过,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儿。她摘了朵街边行道树上的紫荆花递给我。
笑得很干净,杏眼微微弯成了小月亮,里面好像藏了些星星。很漂亮,但是却穿着病号服,是个逃跑的小病人。
她说她叫柴瑶,憋得太久了,出来放放风。
把住院当坐牢,我才发现她脸上没有气晕血色,可她把手里多余的紫荆花别在鬓边的时候,我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我叫她“神奇小姐”。
她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原来,今天我笑了。
道别的时候,我告诉她,我叫宋白羽。希望神奇小姐健康快乐,早日出院。」
眼泪滴在边角有些泛黄的笔记本上,柴瑶抚平褶皱,这是十年前的宋白羽写下的日记。
微风吹过,头顶多云的天空被太阳穿透,并不灼热的阳光打在她的指尖,有一点暖意。
好像有人在轻轻触碰。
将靛青色的花瓣作书签放在那一页,柴瑶合上笔记本起身,眼前有片刻昏黑,身体也趔趄,一双有力而宽厚的手抓住了她。
“小心,你没事吧?”
低沉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闭眼缓解了片刻,平复了心悸的柴瑶这才缓缓抬头。
这是一个温润的男人,他长得秀气文质,而削刻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又添了些冷然,但那双同样冷淡的眼底在看向她时却带着丝关切与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跟宋白羽不一样。
“谢谢,我好多了。”
轻轻动了动手,男人似才反应过来,绅士地收回了手垂在腿边,那双柔软纤细的手,他方才捉住她的手腕,太瘦了。
孟宴臣有些心疼。
第一人民医院人来人往,得知柴瑶来这里复查的时候,孟宴臣头一回在付闻樱女士面前主动提及了要陪她来给许沁送饭的事情。
他关心她的身体,十年里不是没见到过她,远远的看着她,从雇佣的私人侦探那里传回来的照片,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感情与安抚他的精神。
他该与他的舟舟见面了,他上辈子辜负的妻子,这辈子想爱护的妻子。
是的,孟宴臣从来没想过就这么默默地守护柴瑶。他想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想要和她好好谈一次恋爱,想要跟她留下所有相爱的人都拥有的记忆。
哪怕,他知道,这辈子的柴瑶心里有一个爱着的人。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是个法外狂徒。不可否认,宋白羽的过去以及他的死,是他的家庭一手造成。那是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
可他的舟舟爱他。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需要我陪你再回门诊那边看看吗?”
柴瑶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这是手术过后留下的后遗症,慢慢调养就好。”
抬手示意了手上的药袋,“今天来复查,已经开好药了。”
她挂着疏离的笑,柔弱而令人心口泛疼。密密麻麻的疼,席卷着孟宴臣的心脏,包裹住他的灵魂。
不想让她这样面对自己,就像现在一样,点头道谢后,与他无关紧要的擦肩而过。
走路带起的风撩起了一缕发,茉莉的香转瞬即逝,不可抓取。好像他们只是暂时相交的平行线,交点过后过去不相干,未来也不相关。
他们只是在这个医院,短暂的相遇,仅此而已。
“柴瑶。”孟宴臣转身看向脚步停驻,一脸困惑回头看他的女孩。
“先生,我,我们是以前认识吗?”
修长的手扶了扶镜框,他的手跟宋白羽一样好看,柴瑶如是想到。可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高一八班的柴瑶。以前你最喜欢带着古董小科普卡片来扫楼。”
听见男人这么说,柴瑶有些无措,“啊?我...是,是我,请问你,你是?不好意思,我....”
是跟她从前一个学校的同学,可柴瑶却记不起来他是谁,别人认识她,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尴尬极了,此时此刻。
“孟宴臣。”
他伸出了手,“我是孟宴臣。”
是你的孟宴臣,只属于柴瑶的孟宴臣。
不如所料,他握住了那只瘦弱而无骨的手。
他想一直握住,紧紧握住,就这样不放手。
作者孟宴臣重生微黑上大分。
作者宋白羽:我的戏份在后头,现在我就是个鬼,她是我的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