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昨晚有人在正平坊那边的荒宅里撞鬼了!”
“什么鬼!我听我表姨妈的二姨姐的相公的侄子说那是蛇妖!”
“蛇妖?!”
“说是有那么长——”男人两只手都拉直了,象形地想要还原昨晚的模样——
又把手聚拢成海碗大小,“这么粗——”
绘声绘色的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什么啊?”
“尾巴啊!”
“真的啊?!”
“那还有假!”
“那些人怎么会进荒宅里呢,正平坊里住的可全都是达官显贵!”
“你们不知道吧?”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突然冷哼出声——
“那宅子里曾经住的是前兵部尚书元行远一家。十多年前被冤下狱后,元尚书一家全死了,元氏是显贵大族,听闻祖上隋唐以前还做过皇帝。”
“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是进去偷东西的?”
“那宅子自元尚书下狱之后,其余的家眷一夜之间莫名横死,官府只是封了府邸,里面的东西也并未查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的人懂的都懂。
“可那蛇妖?”
“人是冤死横死的,变成什么都不奇怪。”
陈拾背着背篓路过,听到这群人的谈话。心下一紧,昨晚闹了蛇妖?
“要我说啊,那码头的贼偷商船上的东西,还不如去元府里偷呢,保管一偷一个值钱。”
“谁说不是呢!这河道淤了,船也上不来,我婆娘在码头卖蜜饯的生意都差了不少!那附近的水井都干了好几个,我这一天天的还要抽空从肉铺里跑去给她送水!”
人群哄散了去,都成了大街上的甲乙丙丁。
“这年头,人命贱啊~好人不长命,好官也不长命,要不是被冤死,恐怕那尚书大人也能配享凌烟阁。唉——”
老大爷叼着烟斗抽了两口,叹息一声,捡拾着筐里剩下的甜瓜,挑起担子没入了人群。
“凌烟阁?啥是凌烟阁?”陈拾挠了挠脑袋,算了算了,先不想了,还是回去找妹妹元娘要紧。
今日的机缘巧合有些多,陈拾压下心底的激动和紧张,双手合十有些晕陶陶地转回了大理寺。
放下背篓本想找着李饼一起回李府找妹妹,没成想元娘早已坐在了李饼平日办公暂住的房间里。
“妹妹!”
“哥哥,你去哪儿了?”
“给七爷和崔倍他们带了点儿东西,这是他们教俺的功课!”
“你们都在啊。”李饼这个时候也刚从外面回来。
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儿,隐约还有血气,元娘愕然:“那个黑衣人藏在青楼?”
李饼一愣,尴尬地挠了挠额头,“嗯....不过我只是去找她了解情况,什么都没干!”
说罢还忙摆手。
“有了我这样的女妖精,你还看得上别人?那晚上我一定榨干........”
李饼吓得忙上前弯腰捂住她的嘴,老脸一红,难为情地快速瞥了眼陈拾,“清清,你是女孩子,虎...虎狼之词....少说......”
眼见着自己妹妹跟李饼的亲密样,陈拾心里总觉得别扭得不行,连忙把李饼的手从元娘嘴上扒拉开——
“饼爷,俺虽然敬佩你,但俺妹妹永远在俺心里排第一!”
两个男人突然大眼瞪小眼起来,元娘难得察觉到尴尬的氛围,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那什么,咱们说说正事儿?”
李饼撑着桌案跳进了里边,坐到了她身边,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握着她的手道:“清清,你说。”
陈拾:好大一壶茶!
“你听说过永安阁吗?”
“永安阁?”李饼摇头——
“闻所未闻。至少在我三年前离开神都的时候,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清清,你是从何听说这个名字的?”
“昨夜元府旧宅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言谈奉了阁老之命来探虚实。”
李饼凝眉,“他们就是永安阁的人。”
陈拾恍然,“难怪!难怪今天街上那些人说昨晚有人在正平坊的荒宅遇见蛇妖了!”
“一定是那些人被吓跑后走漏的风声!”陈拾捶了捶桌子。
“永安阁,阁老......”李饼捏着下巴沉思,“所以,元尚书的案子背后就是永安阁的人在操纵。朝廷里什么时候隐藏了这样一群人?”
这么快就有了线索,元娘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哥哥你又有什么事要说呀?”
说到他,陈拾忙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信纸,“今天回来的时候袁先生叫住俺,跟俺说有人找到他帮俺带个信,是俺哥来的信!”
李饼接过那封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拾弟 一切都好 勿念——陈九”
陈拾满怀期待,结果就只有这一句话,“没别的了?”
元娘接过信,又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俺问过袁先生了,送信的就是个普通的汉子,他没怎么留意。”
陈拾还是期待着自语,“俺本以为,俺拿着这封信找饼爷,饼爷就能帮着俺找着这个送信的人,他肯定知道俺哥住哪儿!”
元娘扶额叹了口气,又忍不住跳起来给了陈拾一个脑瓜崩儿——
“陈拾!你单纯归单纯,动动脑子吧,我的哥!”
痛呼一声,陈拾委屈地捂着大脑门儿——
“俺又怎么了啊?”
“这信是不是陈九写的,你把我给你做的灵引坠子拿出来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陈拾懵然,从怀里把那个琥珀满天星坠子拿了出来。
“信如果是陈九写的,那这信上必然沾有他的气息。”
想到元娘之前说的,陈拾盯着那坠子看,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亮。”
作者更一,今天是单机更文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