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陈家村的大山里来到了神都,遇见的人也越发变得复杂了起来。
以前元娘的喜怒哀乐生老病,除了死,都在陈家村里的深山中发生。除了修炼,她没有什么可以挑拣和选择。
为了走出来,只能把尾巴变成双腿,还有冥冥中印在脑海中的一份莫名的使命——救人。
和陈拾到了神都,元娘才发现,除了人为生计奔走,不可挑拣选择的还有许多。譬如李饼和邱庆之的命运,陈拾和陈九的命运,员外郎和他妹妹的命运......
只要稍微出一个小岔子,他们的过去与现在都会不一样。
“他真的没变吗?”李饼望向秘阁的方向,伤感落寞晕红了眼。
“妖灵就如同上天挑选出来长生不老的试验品,长久的寿命带给我们异于常人的本事,能见常人不能所见。”
“可他为什么在我父亲死的时候会无动于衷,国战过后,他也不曾回来。”
元娘看着他的不解,她已经不算是人的同类了。她亦不解,为什么两个大男人不能张嘴说话。
“李饼,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心里看到的才不会骗到人。”
男人心事重重的走了,他还要查案。
元娘叹了一口气。
临水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她这个人样,真是好美的一张画皮。也分不清是她原本就长这样,还是她是蛇的时候就长这样。
出了大理寺,过了几条街。
到了兰心饰坊,迎面被人狠狠撞了个趔趄。
“没长眼睛啊!”
嘿!这人忒蛮横不讲道理。元娘站稳抬头,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眼神飘忽阴鸷,鼻下一撇胡子,身形瘦长,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衬得他多了几分狠厉。
这人剜了元娘一眼,也不等人说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元娘,你没事吧?”
蔻娘走到门口拉住她,把她带了进去——
“那是杜氏纸伞铺的杜老板,来找我给他的伞做一批挂坠。”
元娘坐在茶案旁,随手撮起了茶叶,准备好好泡一泡。
“那人面相寡薄,不像好人,你要小心。”
茶是头春的牡丹花,摘于清明前,用热水一冲一泡,花在水中盛开,满室的花香散溢。
“你泡的茶,果真是极品的好条。”蔻娘接过元娘递过去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赞道。
“放心吧,我跟他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再的就没别的关系了。”垂眸掩去冷色,蔻娘笑得温婉。
“你的情郎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之前与蔻娘相处闲谈间,她知道她有一很相爱的情郎。听她说,她原本与她情郎的身份天差地别,她情郎为了和她在一起,跟家族决裂了。
前些日子,听说她情郎病了,元娘这才有些时日没来看她。
“阿纨之前误服了药石,如今他已经戒掉了。我们还打算成亲,只是他性子敏感,有些怕见生人。”
元娘替她高兴,“蔻娘,恭喜你们!”
女人笑眼弯弯,她牵住元娘的手,一脸认真——
“元娘,谢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请你去观礼,希望你能来我和阿纨的婚礼。”
“当然!”
虽然旁观者清,但元娘只从蔻娘一个人身上仿佛看见了两个人的心心相印。她提到自己情郎的时候,笑得甜蜜而美满。
至少,现在看来,她和她的情郎是两情相悦的。
“蔻娘,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
元娘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好像懂了一点了。”
蔻娘摸了摸旁边桌案上放着的古琴,从一旁绣篮拿出一簇杜若编织的坠子挂在了琴首,她满足地笑了笑——
“你也会遇到那个让你放不下,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人。”
放不下?邱庆之和李饼算吗?
作者邱庆之:怎么不算呢?
作者李饼:怎么不算呢?
作者一枝花:怎么不算呢?
作者邱庆之/李饼:有你吗?
作者一枝花:我放不下香喷喷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