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看重的是沈玉容的好皮囊,只是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沈玉容容貌清秀可不是她的菜,更何况婉宁想起那日下着暴雨,沈玉容咧着嘴角,头发被雨水淋湿,发型凌乱,衣衫鞋子上沾满污泥将她的地毯都踩脏的那一幕实在是没有什么美感。
现在用不到他,还是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吧。
沈玉容也是有眼力见,一连几日都没有打扰婉宁公主。
“公主,姜二姑娘在吉祥楼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副耳环,说是送给她妹妹的及笄礼。”
婉宁一直留意着姜梨的动向,毕竟是她带回来的人,她总要了解了解情况吧。
“据我所知,姜梨应该没什么钱吧,居然能花二十两给仇人准备礼物,也算的上她大方了,姜三姑娘什么时候及笄礼?我也去凑个热闹?”
七月初三是姜若瑶的及笄礼,姜家从头一天晚上便开始准备一切,姜若瑶一早便梳妆打扮,今日她一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季淑然生怕姜梨公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先是派人在茶水中下了迷药,姜梨果然有所防备没有饮下,就在姜梨以为季淑然没有旁的招数时,她又派人在房间中点燃了迷香,姜梨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便失去了知觉,便是到了及笄礼之时也没有醒过来。
婉宁坐着马车来到了姜府附近,她并未着急进去,只是留意着往来姜府的宾客。
姜元柏在中书令的岗位上干了数年,颇受皇帝信任,除了能力依靠的便是对皇帝心意的揣测,就说为了修建夏太后陵寝,他亲自监工,便是天气炎热,也丝毫没有影响工期,皇上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呢?
宁远侯一家也亲自前来,宁远侯世子周邦彦原本与姜梨定下了婚约,可姜梨伤害了继母以后婚事便改成了和姜若瑶。远远打量了一眼周邦彦,眼神中算计太多,一看就是个不想好相处的。
“公主,沈公子也来了。”
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婉宁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今日沈玉容一袭白衣,干净整洁,倒是还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状元,比那日强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沈玉容求见婉宁公主无果,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如今有了皇帝的信赖,自然要与朝中大臣多接触,姜相国受皇帝信赖,他女儿的及笄礼沈玉容自然不会错过。
沈玉容这一次也并非一人来的,他那妹妹沈如云一直惦记着宁远侯世子,听闻他与姜若瑶的婚事,还在家偷偷哭了一场,今日她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给姜若瑶一个下马威的,所以别家的姑娘为了不抢夺姜若瑶的风头,都衣着素净,身上装饰之物也不多,沈如云则是完全不同,金银首饰戴的齐全,衣着服饰也用了一番心思,一看就知道是来抢风头的。
“沈如云年轻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沈玉容在官场上怎么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懂,这不是故意过来让主人难堪呢吗?”
季淑然工于心计当然一眼就看穿了沈如云的心思,也就是念着她哥哥受到皇帝信赖,加上即便是衣着华丽,沈如云的气场与姜若瑶比起来天差地别,用东施效颦四个字最合适不过。季淑然还是大大方方请三位走了进去。
“公主,及笄礼快开始了,咱们也过去吧。”
婉宁公主留在外头一来是她身份贵重,皇家公主若参加及笄礼都早早过去等着,也太自轻自贱了些,贵人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二来她也是想在外头期待着姜梨能够有所动作,姜梨是姜家嫡女,姜若瑶的亲姐姐,站在父母身旁迎接往来的宾客还是有资格的,如今一直没有后见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婉宁公主从马车走下,正欲朝着大门走去,却瞧见一位身穿红衣服的那人,挥动着手中的扇子,大步走进了府邸之中。
此人一出现,姜府的大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这可是肃国公啊?他怎么会来这儿?”
“肃国公怎么来了?来者不善啊。”
萧蘅与姜家没有什么交情,平日里他也基本不参加任何官员举办的宴会,更何况是一个姑娘的及笄礼了。
姜元柏瞧着肃国公到来心中也是一沉,“肃国公今日来此可是有公务在身?”
萧蘅笑着摇了摇头:“闲来无事,想听小桃红唱上一曲罢了,听说人被请到了姜府贺三小姐的及笄礼,那我也便跟过来凑个热闹。”
知道萧蘅没有公务在身,姜元柏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位皇帝身旁的红人可是不好惹呢。
“国公爷请便。”
萧蘅拱手行了礼,随即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他这一次过来可不是为了什么小桃红,也不是为了姜若瑶的及笄礼,为的是那个在贞女堂有过一面之缘的姜梨。
姜梨和他曾经遇见过的薛芳菲实在是太像了,世间绝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沈状元的妻子刚刚过世,姜家就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不得不怀疑此人的动机。
姜家,沈状元都是皇帝的信赖之人,若是有人围绕着他们做文章,便不是一件好事。
萧蘅扫视了一圈四周也没有瞧见姜梨的身影,按理说妹妹的及笄礼,做姐姐的应该到场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婉宁长公主到!”
婉宁从门口走进,所有人均恭敬的行礼,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意外,姜元柏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婉宁微笑着让众人起身,一切继续就好。
“姜相国,本公主和你们姜家还是有些缘分的,被你打发到贞女堂的二女儿若不是遇到了我,现在八成已经死于非命了。你也是够狠心的,同样是女儿,三女儿的及笄礼如此热闹,
二女儿便只能在贞女堂中度过,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萧蘅来此确实让婉宁赶到有些意外,想起萧蘅在贞女堂望到姜梨的眼神,婉宁确信萧蘅来到这儿是为了见姜梨的。
她比起姜梨丝毫不差,可萧蘅却更看重姜梨,婉宁实在是心中有气,瞧着被打发到贞女堂的姜梨,婉宁的记忆中从会浮现出自己被兄长被母亲逼迫着成为质子的那一日,她的亲生母亲为了不让她的亲兄长沦为质子,说派她过去的好处,夸她机敏能干,聪明睿智,只为了将她推入火坑。有血缘关系的人对自己都如此残忍,更何况外人呢!
宁远侯夫人站在季淑然的身旁,听到公主的话便回应了一句:“公主怕是有所不知,姜二姑娘那是犯了错误才会被送到贞女堂的,也就是长公主心善,若是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出现在我们周家,我便是打死也不会让她回来的。”
“犯了错误?当着大伙的面,宁远侯夫人倒是说说,姜二姑娘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了?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婉宁顺着宁远侯夫人的话一说,宁远侯夫人一时愣在了当场,若是说出来吧,这可是姜家的隐私,即便是众人都清楚此事,可大庭广众地说出来也是有损姜家的颜面,可若是不说。
婉宁瞧着宁远侯夫人吃瘪的样子不免有些感慨,这妇人也太上赶着一些了,儿女的婚事还没有一撇呢,便开始在姜元柏面前刷起来好感了。
“宁远侯夫人怎么不说话了?若我记得不错,当初姜二姑娘可是与你儿子有过婚约,如今姜二姑娘回来了,我看让她接着做你的媳妇就不错,有你这么能言善道的婆婆,一定能将姜二姑娘培养成名门淑女的。”
宁远侯夫人才不想要那个无权无势的姜梨呢,即便都是姜家的姑娘,姜若瑶身后可是季家,宫里头有丽妃娘娘,季家的路只会是越走越顺。
季淑然对这个公主也是颇为头疼,她来到姜府好像就是故意来找事的,谁若是忤逆了她的心思,她便直接报复回来,宁远侯夫人是个没心思的,再说下去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长公主一番美意,我代梨儿先谢过了。”
季淑然恭敬地行了礼,那是一片慈母心肠。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淑然的态度婉宁还是满意的,实话实说,婉宁还有些佩服这个女人,明明也是高门贵女却上赶着当继室,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的女儿争夺一切,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多年过去,早已经物是人非,若瑶与世子情投意合,若因为世子爷与姜梨曾经的婚事便拆散一对有情人实在是不美,长公主您将梨儿带回到姜家,这份恩情,姜家铭记在心,我们夫妻二人也定会为梨儿寻觅一个好夫君,到时候还得请长公主赏脸喝一杯喜酒呢。”
三言两语解释了缘由,又在众人面前竖立了一个懂得感恩,为子女考虑的好母亲的形象,不管这话是真还是假,周围的夫人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季淑然这个女人不简单,姜梨从贞女堂回来的这段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