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之战，朱棣惨败，前所未有。虽然他死战至最后一人，等来了救援，死里逃生，但代价惨重，其手下第一猛将张玉为救主而死，无数燕军精锐丧于火器，令其悲痛欲绝，一蹶不振，只得率残军北还。
消息传来，朱允炆集团振奋不已，趁此新春佳节，朱允炆亲自祭祀太庙，告谒太祖皇帝。
此时的朱棣也率残军返回北平，张玉妻儿早已得知噩耗。隆冬腊月，鬓发微霜的张夫人领着几个孩子，披麻戴孝，亲自在北平城门处迎张玉将军棺椁。
北风呼啸、大雪如席，看着张玉妻儿在棺椁旁哀嚎 ，一瞬间他竟生出了幻象，看见自己的如眉与高炽在他的尸身前痛哭流涕，生离死别，炼狱酷刑，莫过于此。他头痛欲裂，径直摔下马来，大病了一场……
北平王府，巍峨壮观。前朝的宫室富丽堂皇，这里曾是统御天下的权力中心，如今却弥漫着腐朽之气，令人窒息。朱棣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借着窗外的皎洁，推开了床榻之侧盛放汤药的桌案，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大大咧咧地往殿外走去。
他的步子有些虚浮，头脑也混沌着，推开殿门的一刹那竟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小河潺潺，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衣，临河梳妆，用一支不起眼的木簪挽起了秀丽的长发。一个胖娃娃调皮地从她背后扑了上去，她也孩子气地鞠起一捧清水洒在他的身上，两人在小河边的草地里欢乐地追逐着，欢声笑语冲撞着他的心扉……
他挪不开视线，一双眼睛黏在她的身上，盯着她那张不着粉黛却惊艳万方的脸蛋发呆。不知何时，她已经欢乐地朝他奔来，扑进他的怀里，抬头抵着他的胸膛呢喃细语，“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等了好久好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她说得很温柔，撒娇的语气里又有几分委屈，他眼眸一酸，紧紧将她搂住，俯在她的耳畔宽慰，“怎么会呢，我永远都不会放下你们。我发誓……”
女人得了他的承诺，从他怀里扬起那张明净的玉颜，一双盈盈笑眼荡漾着秋波，她的笑容如阳光一般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任她拉着他一起悠闲地坐在了草地上。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抬手指着远处玩耍的高炽，呵笑道，“你看他，多像你啊，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啊”
他因为她的靠近而心生异样，柔嫩的脸蛋贴在他的臂膀上，如烙铁一般灼烧着他，他心不在焉地抓着她举起的手，将那副葱指放到唇边吻了又吻，放在上下齿间咬磨，嘴里含糊道，“不，他更像你，他的眼里没有杀气……”
女人似有不解，手指一缩，天真地望着他，“什么杀气……你在说什么？”
“嗯……”，她话还未说完，已被他扑倒在草地上，他眸中的烈焰太过热烈，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羞涩地低了低头，下巴正落在他的掌心。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下颌，身下不自觉蹭了蹭，盯着她通红的小脸，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他像你一样温顺、善良，是个好孩子，可却少了唯我独尊的王者霸气……”
女人撅着小嘴抬了抬下巴，躲开他的抚触，不满道，“他才多大？一个孩子，又不是混世魔王，难不成要跟你一样整天打打杀杀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的双腿在她的腰腹间剐蹭着，不一会儿就浴火焚烧，才不会在意她的埋怨，俯身咬上她的衣领，扯开那块碍事的衣衫，洁白的裹胸裹着鲜嫩的雪团里晃在他的眼前，他迫不及待地吞进口中，口齿生津，淋漓在她的胸前……
她在他的身下呻吟着，如含羞草一般摇曳，支吾道，“孩子还在呢，让他看到不好……”
他高昂着头颅，喷薄着滚烫的气息，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腰带，红着眼睛，贪婪地审视着那副婀娜的身子，浑不在意，“他懂什么？可想死我了，让本王先解解馋……”
女人配合地将裸露的玉臂攀附在他的脖颈上，媚眼如丝勾搭着，“你别走了，好不好？那可恶的战争有什么好，当上皇帝又如何？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隐姓埋名，过着快活的日子，岂不比神仙还自在？你已经很累了，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她身上的透骨香气麻痹着他的神经，入手的温热绵软令他飘飘欲仙，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她突然翻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厉声道，“朱棣，你回答我，你要江山还是我？！”
他支棱一下，惊了一声冷汗，不敢看她。脑海中闪现靖难前后上无数画面，张信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为他通风报信，张玉、丘福、朱能、李远、王聪等旧部抛家弃口，毅然追随他起事，战场上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大军围城，北平城内妇孺老幼走上城楼，誓死为他守城……
他不能辜负他们，亦无法面对亏欠良多的她，他默默叹了口气，言辞恳切，“如眉，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我，等我打赢了这场仗，等我坐上那个位置，等我……”
“你不要再说了！”女人情绪激动地从他身上起来，胡乱拢了拢鬓发，失落地往后退去，哀怨控诉道，“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与你的霸业、你的将士想比，我微不足道，我就是你的一枚棋子、一个玩物，你每次都会选择舍弃我，成全自己，你根本就不在意我……”
“不，不是的！”朱棣心里慌乱极了，跃身而起，追着她解释道，“如眉，如果我现在走了，不仅我会身败名裂，还会有无数的人家破人亡，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我是在意你的，等我赢了，我会给你我能给的一切，让你做我的皇后，与你共享江山，你再等等我，再等我几年，好不好？”
他佝偻着身子，近乎哀求她了，但她仍然躲着他，那盈盈美目里泛着泪花，每一滴都砸在他的心口，在他留恋的目光中，决然转身，消失在那片阳光下……
他感觉天崩地裂，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无助地大喊一声，“如眉——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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