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仔抓着玉佩越跑越远，一不留神，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整个身子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打断了小玩子和楚楚的对话。
楚楚赶紧跑过去将它扶起，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鼓鼓的大包，扁平的鼻子上红了一块，但并未出血，脏兮兮的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块蟠龙金燕玉佩，咧着大嘴哭泣，肉嘟嘟的小胸脯一鼓一鼓地起伏着，可见是摔疼了的，但楚楚检查一番，摔得并不重。
楚楚拿出帕子给他擦着脸上蹭的伤痕，又给他拍着身上的灰尘，半是心疼半是嗔怪，“不哭不哭，男子汉大丈夫坚强些。你啊，摔个跟头都能哭成这样，你爹爹挨了多少刀剑也不曾叫疼……”
似乎是觉察到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疼他，高炽小脾气也起来了，委屈巴巴地擦着眼泪，赌气挣开楚楚拉着的手，撇着嘴去找一旁的丁香去玩，弄得楚楚哭笑不得，这孩子竟然还会记仇了……
小玩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母子互动，意味深长地说道，“子不类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将来做个仁君也不错啊”
楚楚惊诧地回过头，与小玩子一起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四下无人，小玩子才悠悠开口，“你猜得没错，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朱棣，他会历经磨难登上帝位，开启他的宏图霸业，成为与秦皇汉武、亚历山大一样的伟大帝王，而他的继任者便是明仁宗朱高炽，就是刚才那个小不点啊。”
看着楚楚陷入沉思，小玩子用胳膊肘戳了戳她，调侃道，“夫皇帝、子皇帝，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将来别忘了你亲爱的小师妹啊”
楚楚眉头紧锁，并无喜悦之色，她虽然猜到朱棣可能会取得战争的胜利，但她从不敢奢望这样的弥天富贵，从朱允炆的身上她看到了太多孤家寡人的悲哀……她忐忑地问道，“可历史上并没有张楚楚或柳如眉，我生下的儿子怎么会成为历史上的明仁宗呢？我本不该存在，这个孩子也不该存在……”
小玩子托着下巴，略做思考，“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历史上朱棣的皇后是大将军徐达长女，两人青梅竹马、患难夫妻，婚后没几年就生下了朱高炽，到靖难时连孙子都有了。可现在，朱棣并没有正妃，徐氏也不存在，只有侧妃生的两个女儿，朱高炽也比历史上晚了很多年，确实很难说得通……”
楚楚本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忧虑地望了一眼北方，喃喃道，“如果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历史已经改变，我们的到来改变了太多……”
小玩子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臂。她何尝不想历史发生改变，可经过了许多努力却徒劳无功的她已不再抱有幻想。即便她们经历的这些与历史有细微差别，但历史大势是不可违逆的。她故作轻松地看着紧张的楚楚，她知道，她比她更担心历史会发生改变，哪怕是一点差池，朱棣都将万劫不复……
她笑嘻嘻地凑近楚楚，低声道，“楚楚，这也是我想与你做交易的原因，我们都不屑于富贵权势，可我们的男人却深陷其中，他们注定会有一人失败，而失败者的结局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我想通过我们的交易，寻求一个双赢的结局，给彼此一个保障”
“双赢？”楚楚思忖着她说的话，那双清明的眼睛愈发明亮，“如果胜者是朱棣，你想要我替你保全朱允炆的性命，对吗？”
小玩子点了点头，想着历史上朱允炆神秘的结局，她燃起了一丝希望，无比向往地望着宫墙外的天空，“如果有一天朱棣打进了应天，我想带着小呆瓜偷偷溜走，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从此不问世事。请你一定协助我实施我的计划……”
楚楚面色严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若真到了那一天，她也不忍心看着朱允炆身首异处，毕竟这几年两人私交不浅，朱允炆对她和高炽还算宽厚，思来想去她还是郑重回应道，“只要不危及朱棣，我会尽全力帮你们脱身，我以我的性命起誓！”
“爽快！”小玩子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亦豪爽承诺，“如果历史真的发生了改变，我也会保护你和高炽，但是朱棣……恐怕有些困难，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楚楚摇了摇头，似乎也看穿了皇室斗争的残酷性，她苦笑道，“如果朱棣真的败了，杀头还是圈禁，以他的性格都承受不来，他太骄傲了，绝不会允许自己受此大辱，他会毫不犹豫了结自己，而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那时，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帮我将高炽扶养成人，保全燕藩香火不断……”
小玩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心中感慨，爱情真是害人不浅，眼前人与其说是她认识的张楚楚，不如说是朱棣的燕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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