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带着一众大内侍卫在应天周边查了十几天,竟没有小玩子的任何踪迹,她推断小玩子还在应天城内,并未出城,于是果断带人回宫。
楚楚刚回到宫里就收到手下的口信,说是燕王殿下有要事相商……她暗自腹诽,他跟她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男女之间那点事,要不就是催着她回府,但想着两人也有十几日不曾见面,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牵挂,于是欣然前往两人经常见面的小河边赴约。
初夏的风有些燥热,还好河边有成片的林木,郁郁葱葱,倒也清凉。两人默默不语,漫步于林中,悠然自在。
楚楚看得出此时的朱棣心事重重,见面时短暂的欣喜后便未再对她说什么,她想也许他真有要事与她商量。她弯身捡起地上一断树枝,随意地划了划,漫不经心说道,“我一回来就听人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朱棣停下脚步,微微笑了笑,略显得腼腆,抿嘴道,“你……上次的事,你可曾怪我?”
楚楚一时语噎,挥手挡了挡涨红的脸蛋,嘟嘟囔囔道,“什么事啊,我不记得了……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很忙的”
朱棣这才正经起来,一番思索后,拧眉道,“燕王府有个老管家被人绑了,投书要赎金,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想向你请教”
一提到正事,楚楚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斩钉截铁道,“没问题,交给我就行了。你把勒索信给我看看”
朱棣尚有顾虑,想着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若是搅和进皇帝失踪的事情中来,节外生枝,恐生祸端,他思虑后委婉说道,“出门来得急,我没带,我把内容说给你听吧”
楚楚丝毫未起疑心,天真地点了点头……
待朱棣说出勒索信的大致内容,楚楚淡定地扬起嘴角,分析道,“照这信的内容,我看不像勒索,倒像是恶作剧。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而且她也有时间,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中你的呢,而且费尽心机去绑一个老管家”
朱棣见她胸有成竹,更是好奇,追问道,“那人是谁?”
楚楚回头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说道,“小玩子,就是仙仙郡主,这些时日她又离家出走了,我出京就是为了找她,我在京外找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她竟然躲在京城里搞这种把戏。”
朱棣听说绑匪是仙仙并没有感到轻松,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他大惊失色,说不出话了。
楚楚连忙安慰他,“你放心,小玩子这人虽然喜欢搞怪,但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更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恶事,你的老管家不会有事的,也许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朱棣却眉头紧锁,冷哼道,“若是仙仙倒不足为虑,怕的是她背后的势力……”
楚楚疑惑地盯着朱棣,她觉得若被绑的只是一个老管家,朱棣何必如此紧张,而朱棣似乎也觉得不能再隐瞒了,他突然紧紧抓住楚楚的臂膀,眼神无比认真,“如眉,这回被绑的不是什么老管家,而是父皇,实施这个计划的人野心不小……”
楚楚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小玩子绑架皇帝,这实在匪夷所思,她反驳道,“不会的,小玩子只是有些贪财爱玩,她没有什么野心”
朱棣从袖中抽出绑架信递给楚楚,楚楚打开看了一眼便觉恐惧不已,小玩子竟犯上这等灭九族的大罪,简直颠覆她的认知……
朱棣蹙眉眯眼,墨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森寒的光芒,言辞恳切,“若说野心,也是允炆的野心,父皇在立储之事上摇摆不定,朱允炆恐怕是坐不住了,借着得了圣眷的仙仙挟持皇帝,又借口找仙仙把你调出皇宫,那宫里就剩下他的亲信,到时候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逼宫上位,甚至可以谋朝篡位!”
楚楚吓得一支棱,面色略显苍白,若真是如此,那朱允炆实在是太可怕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口一个师姐,将她这个大内侍卫总管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一旦朱允炆成功上位,势必要掀起腥风血雨,大肆清除异己,与他相争的朱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一股深深恐惧感席卷而来。
朱棣似乎觉察到惊吓了她,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暴躁,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脊背,柔声道,“你别怕,有我在,他的阴谋不会得逞,本王绝不会放任他做出这等无君无父的谋逆行径。只是,如眉,你必须得听我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楚抬眸望向朱棣,她深知他是一个在残酷的皇权斗争中成长起来的男人,他的心机和谋略不输任何人,若她不信他,还能信谁呢?他的存在的确让她得以慰藉,无论外面如何风云动荡,他始终是她值得依靠的爱人、她的英雄。
思量再三,楚楚点了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将那块调动大内侍卫的牌子交给了朱棣,也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义不反顾地压给了他,她的目光深深望着他,“朱棣,我相信你。不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平安无事,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