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小北巡查守夜的护卫,隐约听见细微的推门声,寝室的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猫了出来,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他立即跑到前面查看,看清是楚楚,便稽首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叫了声,“柳妃娘娘!”
楚楚并不回他,她的面色有些憔悴,慌地扶了下栏杆,别过身去整理马马虎虎套上的衣衫和随意绑起的发带,一时间尴尬极了。
不等小北再说什么,她抬起虚浮的步子就往园子外走。小北远远叫了一声“娘娘”,她却走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长廊中。小北挥手叫来两个卫士去跟着,自己则进屋向朱棣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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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的轻纱幕帘半开半合,床榻上的被褥掉了一般,隐隐看见男人枕着一只手臂,闭目养神……小北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声“爷”,朱棣慵懒地动了一下,似乎还没睡醒。
小北又走近了些,低声禀报,“柳妃娘娘刚出了园子,看起来有些慌乱,小北让侍卫跟去了,要不要把娘娘带回来?”
朱棣缓缓睁开眼睛,淡定地摆了摆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那颗夜明珠,眯着眼睛盯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懒散地说道,“不必了,她要走,拦也拦不住。你让侍卫一路护送,别出什么事就好,我们明日再下山,本王要好好歇歇”
小北默然低头,朱棣见他没有退下的意思,定是还有事要禀,他将手中珠子一收,扭头问道,“还有何事?”
小北壮着胆子抬起头,“昨夜山下来了人,说季氏和乖乖巧巧两个奴才买通了门房的人,溜出了府,福玉正派人寻找,还未找到……”
朱棣一听,脸色霎时铁青,惊坐起身,蜜色的胸膛气得鼓了又鼓,厉声呵斥道,“你怎么不早来禀报?!”
小北即刻跪下解释,“府里来人晚,那时娘娘正在侍寝,小北不敢贸然打扰……”
想着昨夜的场景,确实不宜打扰,朱棣这才熄了怒火,沉声吩咐道,“你即刻安排车架回府,本王要亲自处理,时值多事之秋,柳妃就要回府了,绝不可让季氏和那两个阉奴在外面胡说八道……”
小北领命下去,朱棣再难入睡,看向夜明珠的眸子变得阴森可怕,回想起龙袍案后季淑妃挑拨离间,让本该与他重归于好的女人毅然与他决裂,他的心头不禁涌出无尽杀意,这段孽缘该有个了结了……
楚楚惊慌逃下了山,趁着晨起行人稀疏溜进了自家宅院,仓促换了衣服便进宫报道,刚一进宫就碰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朱允炆。
朱允炆见她回来很是吃惊,支吾了半天,才屏退左右,说道,“没想到师姐这么快就回来了,昨夜四叔差人来,说师姐身子不适,要多休息几天……”
提起朱棣,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她是又羞又恼,偏碰到这样的冤家,可她竟乐在其中,颇为享受,对他也不忍苛责了……
朱允炆见楚楚一言不发,低着脑袋,一副小女人的神态,脸蛋像红透的柿子一般,他小声试探道,“师姐,师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楚楚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哦……没什么,昨夜是感觉有些不舒服,睡了一觉好多了,所以就进宫来了。怎么,宫里出了什么事?”
朱允炆忙不迭地将一封信递给她,楚楚打开一看,脸色沉沉,痛骂道,“这个小玩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被山贼抓去还不算,现在又离家出走,合该打断她的腿,让她长长记性!”
朱允炆对小玩子离家出走的行径亦是恼怒,但想到她不辞而别,外面人心不古,他更多的是担心,只得低声下气央求楚楚,“师姐,要打要罚,好歹先把人找回来啊,我想普天之下只有师姐你能找到她了,拜托师姐了!”
楚楚连忙还礼,此时她虽身体疲惫,但想着小玩子在外不知又遇到什么危险,惹出什么祸来,她只得应承下来,带着一众侍卫前去寻人。只是她哪里想到,此时小玩子费尽心机出宫是为了朱棣的皇位,更想不到一向敦厚老实的朱允炆向她隐瞒了皇帝不在宫中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