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子拉着楚楚穿过木板小桥,哒哒的木板踩踏声和银铃般的笑声随着衣袂飘飘入榭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皆惊奇地起身探望,两个仙女般的少女盈盈奔来,一个娇俏若三春桃李,一个娴雅如出水芙蓉,让人挪不开眼睛。
秦王挥着扇子,指着远处的倩影,伸着脖子,色眯眯地笑着,“你们还别说,仙仙郡主的这位师姐还真有几分姿色,这老四的燕王府真是美人成灾啊”
李景隆眼睛红彤彤地盯着楚楚笑靥如花,一颦一笑动人心魄,让他又爱又恨。上次他去燕王府提亲被燕王一番奚落,多方打探他才知这位柳姑娘早就与燕王不清不白了,可笑他一往情深,信誓旦旦要纳她为妾,一辈子对她好,可笑燕王还一本正经地教训他,口口声声以“柳姑娘”相称……他义愤填膺,嘴角冷谑,“可不是,四表叔府里风水好,不定有多少宝贝呢。只是都藏着掖着,自己独享罢了”
李景隆话中的敌意被秦王感知,他收起一脸的痴汉笑,脸色不郁地转过头来,瞪着大眼轻蔑地瞥着他,他早就看这小白脸不顺眼了,偏皇帝器重他,比他们这些亲儿子还疼爱。
秦王冷笑一声讽刺道,“老四府里多少宝,曹国公怎么晓得?莫不是曹国公蹲在燕王府墙角偷听来的?看来父皇给曹国公的活儿还是太少,让曹国公有空惦记一个藩王的后院”
冷不丁被秦王嘲弄,李景隆讪讪退了两步,俯首禁声不语,他实没料道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秦王竟然如此袒护燕王,这荒唐王爷还有几分兄弟情义。
朱允炆带着黄子澄将楚楚和小玩子接了过来,一路交谈着。看到楚楚与小玩子有说有笑,毫无芥蒂,朱允炆松了一口气。他知这位柳妃是他四叔的心头好,这次与她四叔一起到来,燕王党与太孙党的矛盾便有解开的机会。自从上次叔侄二人在太子宫冲突,太孙党和燕王党的党争便摆在了明面上,以至于影响了朝政,皇帝多次表达不满,旁敲侧击,如此下去两败俱伤。他早有心缓和,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得借助这位柳妃。
朱允炆面色可亲,对楚楚嘘寒问暖,“师姐可算是来了,多日不见,不知师姐身子可好?”
楚楚定睛瞧这位长孙殿下身着浅紫色袍服,玉带束发,彬彬有礼,颇具君子之风,当真是好气度。思及小玩子提到上次因她烫伤,朱棣狠狠教训了朱允炆,因自己一时行为有失而致无辜者受过,实属不该……
她心中有愧,对这位长孙殿下也是温柔至极,朝他福身行了个礼,温声道,“有劳长孙殿下惦记,我一切都好。前阵儿在太子宫借住,还多亏了殿下的照顾,燕王和我都铭记于心……”
听到她提及四叔,允炆眼神一亮,瞬间又黯淡了,低声试探着,“四叔他……不生我的气吗?”
看到这个大男孩如此在意朱棣的态度,楚楚更是为影响了他叔侄的关系而内疚。她微微一笑,用善意的谎言安慰着他,“你们叔侄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矛盾能让他生你的气啊,况且他是长辈,自当宽容大度,哪能事事跟小辈计较,你且放宽心”
晓得允炆的小玻璃心,知张楚楚有意宽慰他,小玩子也在一旁圆着谎,“我就说你多虑了,四叔是个大度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哪会跟你计较?四叔刚才在府门口还念叨你呢,说多日不见,不知你是高了还是胖了,功课做的如何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两人一唱一和,虽是谎言却情真意切,允炆心中稍安,面露喜色,激动道,“四叔没放在心上就好,允炆也很想念四叔,一会儿一定多敬四叔几杯……”
正当几人缓行攀谈时,远处的秦王迫不及待地吆喝着,“哎,允炆、郡主,快带那位小娘子过来啊”
楚楚抬眸瞧去,一着蟒袍的中年男人一脚跨在椅子上,一手摇弄着扇子,没得规矩,但他面容憨态,行为放荡,又甚有喜感。看他的衣着与朱棣的王爷常服颇为相似,甚至更为华丽,地位应比朱棣还高些,看他年龄比朱棣年长,应该是朱棣的兄长秦王或晋王。
小玩子挥着手臂,大大咧咧地隔空怼道,“什么小娘子,这是我师姐,你得叫师伯,没大没小的!”
接着她又扭头向楚楚解释道,“这是朱元璋的第二个儿子秦王,不过他为人和善,没什么脑子,现在啊可是我的徒弟……”
看她得意的像个大公鸡,楚楚掩唇轻笑,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低声逗她,“皇室的关系可真够乱的,你是四王爷的义女,又是长孙殿下的妃子,还是二王爷的师父……剪不断、理还乱,我的头啊都被你们绕晕了”
小玩子伶牙俐齿,咧嘴回道,“你呢?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你既是小玩子的天敌,又是燕王的女人,还是是燕王义女的姐妹、长孙妃的师姐,我是叫你阿sir呢,还是四婶?或是师姐,或是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