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告别楚楚,在土剌河流域附近疾驰,他心中惴惴不安,只恐晚一步回去柳姑娘就遭了不测。不多时,慌乱的他见远处旌旗飘扬,赭红色的旗帜上“明”字格外瞩目,一队全副武装,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的小队正在搜寻什么。
阿木尔立刻打马上前,这队明军亦发现有一异族装扮的男子靠近,立刻列队防备,并派出哨兵前来问询,阿木尔慌忙大喊,“我有重要军情,带我去见大明皇帝!”
中军大帐,阿木尔拎着包裹不卑不亢站在朱棣面前,主位上的朱棣见他一人回来,心中隐隐不安,却故作不解,“你是谁?来见朕做什么?”
阿木尔两步上前,却被卫士拦下,只得远远站在下面,声音嘹亮,“你就是大明皇帝——朱棣?”
不到两天又一个直呼皇帝名讳的,众将倒是见怪不怪了,朱棣心中不快,这个年轻人着实无礼,“年轻人,你可知,直呼朕的名讳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阿木尔毫无惧色,就算你是皇帝,在情敌面前我也不能丢脸,他轻哼一声,一脸不屑,拍了拍胸脯,“杀头又怎样,能为柳姑娘而死,我阿木尔死得其所!”
众将听他提及柳姑娘,便知他所指乃走失的皇后娘娘,口口声声为娘娘而死,似乎透露着些许不寻常关系,但碍于皇帝在场,他们哪敢有所表示,只装傻充愣。
朱棣见他提起如眉,心里一软,但听他口口声声要为她而死,仿佛两人关系颇为亲密,心里又酸涩的紧,冷冷道,“你口口声声柳姑娘,你可知她已为人妇,为人母,不该以姑娘相称。”
阿木尔更是嚣张,“那又怎样?她像仙女一样美丽、善良,我喜欢她,不!我爱她!我就愿意叫她柳姑娘。再说了,世事无常,谁知道她的丈夫今天是活的,明天是不是死的!”
“大胆!竟敢诅咒陛下”,座下李彬等众将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立刻冲了上来,但朱棣却冷冷挥手让众人退下。
朱棣见这个年轻人毫不掩饰对如眉的爱慕和贪欲,早起了杀心,但他毕竟是如眉的救命恩人,动了他,如眉定会埋怨自己,且现在还要靠他找到如眉。
他稳了稳情绪,缓缓下了主位,周身气压顷刻扑面而来,阿木尔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有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胆寒的杀气,他铁青的面庞和阴鸷的眼神如死神一般恐怖,阿木尔强作镇定,依然矗立着。
只见朱棣一步步靠近,与他面对面而立,那副高大的身材如山般稳重,肃穆的脸上嘴角轻扬,“你口中的柳姑娘,是朕的皇后,她是我的女人,二十年前就是了,她为我生了三个孩子,她在我身下承欢受宠时,你怕还在襁褓之中”,说着眼神更是得意。
见这个年轻人气势稍弱,朱棣又轻笑一声,补上一刀,“你口口声声叫柳姑娘,“柳如眉”这个名字,你可知出处?“芙蓉如面柳如眉”,是我们第一次交欢时,我给她取的。你一个小孩子才多大岁数?妄称什么情什么爱,真是可笑至极!”
朱棣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怎么就把两人的隐秘情事说给这个年轻人听,实在没这个必要,这般冲动也与自己平日作为不符,但说出来后却颇觉痛快,她就是他的女人,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只属于他一人,他占有着她的全部。
众将看他们的皇帝将与皇后娘娘的情事当众炫耀,一时不知所措,作为下属实在没脸啊。这哪是他们威武不凡、杀伐果决的皇帝陛下啊,活脱脱一个深陷爱河,争强斗胜的傻小子。
阿木尔听着朱棣与柳姑娘的过往,心里难受极了,原来她真的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他们早已恩爱缠绵了二十多年,她的经历太丰富了,对比之下自己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又怎么看得上?想到这里眼神里的光也没了,彻底没了刚才的气势。
但当他再次抬头看见这个鬓发霜白、面色沧桑的男人,心中还是不服气,他虽然相貌英俊,高大威武,但已是暮年,怎么配得上如花似玉的柳姑娘,柳姑娘年纪大又怎样,她是仙女,又不会变老……
想到这里他又鼓起了勇气,一双墨色的眼睛狠狠对上朱棣的死亡眼神,掷地有声,“那又怎样?你说的只是过去,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你当初不也是从别人手里把她骗过来的?你能纠缠她十年,我也能!再说了,你已是暮年,又能活几年?我等得起!”
“你……”,朱棣听着他提起如眉当初的未婚夫又打算起他百年后的事,早已是怒不可遏,他愤怒指着阿木尔,怒发冲冠,一脸的肌肉都在颤抖,胡须都气得陡起,他恨不能把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他毫不留情戳破他当初为了得到她的龌龊手段,更是赤裸裸地觊觎他心爱的女人,还口口声声喜欢、爱什么的,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