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大有话说以下是正文第五章
十月,山海关日渐寒冷起来,内陆的士兵往往并不是那么耐寒。
士兵围坐在篝火旁边取暖,火星子跳的很高,一闪一闪的似乎要铺到士兵脸上,他们都很冷了,嘴唇被冻得发紫,那火焰映衬到他们脸上那抹浅橙,似乎说了最后的温存。
景慕辞并没有和士兵一起取暖,相反他早已回到军帐中,近期边关突厥近乎没有动作,不仅是他们这边,慕容家主那边也是自打上次突厥偷袭自今再无动作。按照突厥的做事风格,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突厥突袭的情况,景慕辞便开始研究起了对策。
还没等景慕辞想好对策,一个士兵便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军帐。“不好了,有些士兵晕倒了!”
景慕辞心里一惊,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凉意袭来,他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没见到士兵显然还不能完全确定……
走出军帐,围在篝火旁边的士兵已经倒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士兵脸颊汗流不止,,嘴唇泛紫,俨然一副强撑着的模样。倒下的士兵多是捂着腹部,面色泛白,嘴唇欲显惨白。
景慕辞心下一惊,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白。
“帮我打一盆热水,请徐郎中来,另外备些银针,这些士兵许是都中了毒。”听闻这话,喧闹声在士兵间炸开。
“中毒,怎会中毒,我们的吃食可是御用军粮啊。”
“我还不想死啊,我家里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幼女还需要我。”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们有事,我们现在不也完好无损吗?”
“对哦,你有什么感觉吗?”
其中一个士兵摇摇头。
景慕辞只觉得吵吵嚷嚷的,他没有理会他们,拿起银针刺破士兵的手指,血流出来的一瞬间,银针几乎黑的彻底,果然是中毒了,景慕辞只觉得痛心疾首,他愤怒的捶打地面,不一会便把手背打出血来。
早知道突厥没有动向就应该提早准备,提防些,眼下士兵大面积中毒,未找到毒源,军营内部人心惶惶,果然这群西北的疯子就想扰乱军心,然后乘虚而入。
徐郎中来后,景慕辞连忙请他看看端倪。徐郎中身经百战,还未曾有他没有见过的病症,这会把这些士兵的眼眶瞅瞅,嘴巴掰开看看,也不明白这究竟中了什么毒。徐郎中有些难为情:“老朽也未曾见过这般病状,老朽曾在古书上见过一种病状道和此类似,不过这种毒早就声消迹灭,而今却又重现,显然是刻意为之。”
“那这种毒可有解法。”景慕辞有几分皱眉。
“老朽听闻南疆一带,有一位著名的巫师,他通宵各种解读之法,这巫师从不轻易露面,世人称其为‘南疆玫瑰’,此处离南疆地区路途并不遥远,士兵身上的毒素俨然并未蔓延,要是现在赶往南疆求得解法,士兵必然性命是可以保住。”
景慕辞听完当机立断决定前往南疆,于是立马亲笔写下密函送至南疆,接着又派遣使者写下信件传给皇上,他想着要不也给榆非晚写封信报平安吧,可是家国情怀下哪容得儿女情长。派遣到南疆的使者送回密函。
信件上寥寥几字:
还请将军亲临南疆,等候佳音。
景慕辞看完信件也是毫不犹豫的带着秘卫和一个中毒士兵前往,剩余的中毒士兵由副将和徐郎中先照看着。
皇城——早朝
“报,山海关传来密函。”
使者将信件呈给唐玄宗,不料唐玄宗听完大怒。
“简直是胡闹,南疆一代女巫无数,遍地毒蛊,如此危险的境地竟不先报朝廷就一意孤行。”
“薛将,你带7万精兵支援山海关,文丞相,我记得你妻子吴氏是医家大族,你携妻儿一同前往。”
随即两人便动身前往。
长安城——榆家
榆非晚听父亲说了今天在朝廷天子动怒的事情,尽管她现在很想给景慕辞写信询问他的情况,可是眼下榆家也遇上了些棘手的事。
榆家那个久未出面的大儿子,也就是榆非晚的哥哥,榆祁天突然回来,他不回来不要紧,问题是他不仅回来了,还是拖着口气,身上满是伤痕的回来了。
很快榆非晚就意识到了不对,自己这个哥哥经常和父亲外出经商,这些天父亲归家,商贸那块自然是暂时给到他儿子手里,如今满身伤痕,裤腿上全是泥浆的样子,多少然榆非晚猜到了些端倪。显然父亲这边还是在强撑着对两人面带微笑,无人的地方,他又总是唉声叹气。从他儿子的状态来看,最近的那批货物贸易多半已经被劫走了。他心头不断涌出一阵阵恶寒。
好在他儿子还算平安的回来了,毕竟如果被那些劫货物的人而已,被抓住要么就是当场死亡,如果见你有几分姿色直接带回寨里关进笼子里受尽侮辱,把你当宠物一般,供人赏玩,最后折辱赴死。榆家主还在按自庆幸,很快他便笑不起来了,忧虑再一次席卷。
“这一次的货物是要运往阿拉伯地区,是一批绸缎,这一次也用了很多的人力,无一例外,在半路中人力伤残大半,跟他逃出来的一部分在半路被追杀,自然那一车的绸缎也就落入虎口。”
榆祁天有些慨叹
而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榆家人过得都不怎么安稳,鸡犬不宁。因为这批货物的丢失,榆家主要从榆家的财产里拿出来些补缺漏洞,接着就是在皇城和自己家来回奔波,榆非晚眼见着父亲眼眶日渐深陷,原来那个似嫡仙下凡的貌美男子,现如今也显得沧桑几分,原本就白净的脸也日渐消瘦。
榆非晚有些担心她父亲近几日的状态,又想念远在边关的景慕辞,她烦闷,她又怨恨,她控诉自己是一介女流,她埋怨自己帮不上父亲也帮不上景慕辞,愤然自顾自的去庭院,近乎疯狂。
远远的看见她亲手种下的红豆树苗,而今已经长得半米高了。
她那脆弱不堪一击的心灵,最后一层屏障这一刻分崩离析,内心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榆非晚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懦弱。
她苦笑着,甚至开始质疑起她对景慕辞的感情,她走到那颗红豆树前,风吹树叶,红豆树也被磨蹭的沙沙作响,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她双手环膝,把头埋在了双臂间。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可能对一个人用情至深后,害怕惨遭背叛的恐惧吧。
不停的哽咽和抽泣使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懦弱,不得不承认她的力不从心:她怕再睁眼,送回的是景慕辞冰冷的尸体,她怕有一天父亲会驾鹤西去,她怕这世间再无一人与她有交集,她怕她就这么孤寂的死去,死在一个冰冷的夜晚,那个无人知晓的夜晚,她快要窒息了。
南疆——巫山庭
景慕辞一行人已经奔赴南疆,想要求见这位“南疆玫瑰”不料是被拒之门外。
呈交密函后,巫山庭的守卫便放他们进了主殿。“臣恳求巫主救救我大唐将士。”
来人轻笑一声,声音空灵悦儿带有极大的迷惑性。
“哦?我为何要出手相助,你大唐又怎能比的上我南疆?”
景慕辞抬眼,眼前妖艳的女子,一张俊美精致的脸,虽隔着层面纱,仍能感到一抹惊艳,即使她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却阴森的。景慕辞别开眼,继续说到:
“我大唐繁荣昌盛,百姓生活安定,若巫主能救我大唐将士,日后势必往来密切。”
景慕辞这话显然说的已经很明了了,表层意思是往来密切,实际上确是救了我大唐将士,少不了你的好处。
来人仍旧轻蔑一笑,眼神晦暗不明:“不过是一个即将要王的小朝代罢了,江山即将易主,百姓于水火,整个朝代土崩瓦解,又何谈繁荣一说呢?”
听了这话跟随景慕辞一同进殿的侍卫不悦,家国情怀在他们这一代人内心翻涌:“休得污蔑……呜……呜”景慕辞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巫主恕罪,臣这侍卫平时直言惯了,分外失礼,愿巫主不要与其斤斤计较。”
台上那人到未生气,只是沉默一眼不发。
景慕辞捏不准她的态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巫主不愿亲力相助,吾辈也不愿强求,就此告辞。”
景慕辞起身准备离开时,台上那人开口言道:“别人是解不了这毒的”她又瞅了瞅那中毒士兵“他中的是我们这一代特有的蛊毒——刺苗水,将此蛊毒引入流水,一经触碰便会深入皮层。”
“巫主可有解毒之法?”
“解毒之法倒是有,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定会给你解毒法。”
“不知巫主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她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玩味“将军,借一步说话。”她招呼景慕辞到内殿,他的侍卫准备一同前去,却被他拦住,你们先退片刻,我能应付。
景慕辞同巫主来到内殿,巫主沏好茶,示意他坐下。景慕辞刚坐下便开口:“巫主想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景某会尽力办到。”
巫主轻笑:“我的条件很简单,等边关战事胜利,你需要同我成亲。”景慕辞弹跳起来:“原谅我无法答应,巫主若有其它条件,井某必上刀山下火海,唯独这件事情不可。”见景慕辞情绪激动,又瞧见他腰间系的一条白手帕(其实是景慕辞害怕自己一去南疆不复返,留着榆非晚绣的手帕纪念)她顿时明白了这些,但是她不得不提出这样的条件,她的父亲也就是前一任巫主,曾给她预示过,未来她将会因为蛊毒相克而死去,除非在17岁前出嫁,然而整个南疆的人早已痛恨死她,因为练蛊,被抓去当药引的百姓数不胜数,所以在南疆找人成亲显然根本不可能。
“将军也可考虑一下,先说好,你那士兵身上的毒已经侵入骨髓,时日无多了。”说完她笑着撇了一眼景慕辞,转身离去:“我只给你三日考虑时间,想通了就来主殿找我。”
“哦,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你,你那个心上人,会在离开你之后过的比现今好了不知道多少。”
景慕辞此刻拳头已然攥紧,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走出殿外,他的两个侍卫也看出了他脸上的那么伤感。出了巫山庭,他吩咐两个侍卫先回军营,过几日自己便会带着解药回去。侍卫不明所以,但最后也是照做了,景慕辞在巫山庭外的林间徘徊,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检查将士的吃食,为什么没有想到会有人下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这将军世家的人,为什么我要背负这样的使命……他哭了,哭的声嘶力竭。他看了看怀里的那条红豆手帕,他把它仔细叠好,在绣着红豆那面落下一吻,随即便把它放进了里衫。
他爱榆非晚,这件事不由分说“真的离开他,小晚会过得很好嘛?”他看着自己而今一副窝囊的样子,或许是吧,我能干些什么呢,把无辜的士兵拉下水。士兵的性命危在旦夕,无论如何也都是他的责任。
景慕辞在林子里坐了一夜,他一夜未合眼,以至于今天来找巫主的时候也是灰头土脸,满脸憔悴。
“我答应你的要求,只希望,你到时候在见到我心上人是能给她下忘川蛊,让她……忘记我。”
“好一个情种,我答应。”
随即她递给景慕辞六个白瓷小瓶:“这是解药,住够你们军营上下服用,没中毒的吃一粒预防,中毒的服两粒,方可解毒。”
“当然,也希望你遵守承诺,战疆胜利的那一天来南疆接我,去给圣上请婚。”
“景某……紧遵约定”他一咬牙转身离去。
他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本就一夜未合眼的他,到了军营里更显憔悴,刚回到军营,他便从马上掉了下来,昏死了过去,徐郎中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白瓷小瓶,打开闻了:“这是解药,快给大家服上。”
那些吃了药的士兵在休养了半日后,慢慢恢复了精神。反倒是有人担心起了景慕辞:“将军已经昏了一天一夜,徐郎中他怎么了?”“只是周车劳顿,再加上精神崩溃,一时间累的昏死了,休养几天差不多。”
两日后,景慕辞终于醒了,他看见眼前生龙活虎的士兵,巍巍坐了起来。他面色有些憔悴,好在士兵送来的食物,他也吃了些。
很快,他们整顿旗鼓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突厥,给景慕辞的时间不多了,他到希望这场战争能慢些结束,他不想看见心爱之人落泪,但既然带上衣冠,那便在所不辞。
一晃,三年过去了,景慕辞得胜归来,长安城内锣鼓喧天,红旗招展,无不是在欢迎他的到来,但不同于往日的是,队伍后还跟着一顶花轿,围观百姓好奇的向里面张望,却未看见轿中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