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玉心彤

第二章 玉心彤

几缕阳光洒在脸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脸颊有些湿润。没有作声。四位婢女进来，为我穿衣梳头、洁面净手，待人走后，一切又静了下来。

“哎呀！皇宫人可真会享受。吃饭梳洗都要这么多人饲候。凤儿，想我了没啊？哈哈哈……”一个声音从房梁上传来，童声稚嫩，笑起来如银铃般悦耳。

一听到声音，我赶忙将门关上，转身向内室走去。果然，是她来了。那是玉心彤，身着淡蓝色水裙，总是是带着莲花样的东西，幽幽深宫之中，只有她能这般肆意妄为。

“玉心彤，你都是怎么进宫来的？能不能……”

“不能。”玉心彤从房梁上跳下来，“这个问题你都问了我多少遍了，烦不烦？”

“那好，我不问，你继续给我讲昨天的那个故事，我听着甚是有趣。”

“好吧好吧，反正无聊，讲讲也无妨，不过……待会你得带我在宫里到处转转。”

“不，不行。”我慌忙否决了她，“你非宫中人，又无令牌出入，走在这宫里，定叫人拿去造谣，你父亲在朝中，会……”

“哎呀，那呢么多事儿呢！本姑娘没爹没娘，天地所生，万象所化，你呀，就到处转转，我自有法子跟着你，不会叫他们看见。”

“可……可那也不行。“我想了片刻，回答道。

“为什么！”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可我也没有办法。毕竟……

“因为父皇不许我出栖梧宫，我也……我也不打算出去了……”这是她第一次有求于我，我不想拒绝她，可是深陷漩涡的人，是没有资格说想与不想的。

她看着我，愣了愣，随即甩了甩手，“呃算啦算啦，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还是继续给你讲吧。”

“孤烟断尽之处，有山名琼极，七芯青莲便种在山顶的琼极池中。生长万年，饱吸天地精华，吐纳山河，渐渐就有了灵气。花开一瓣，可愈天下百病；莲下一叶，可登仙人境界。一花一叶，一莲一骨；莲骨既得，起死回生。”

“有一天，琼极山动，林间鸟却不飞而鸣。这预示着，四海八荒将有大事发生。”

“相传，百鸟齐鸣之时，有两人结伴入境。”

“是谁？”我听得入迷，不禁问道。

“帝龙、煞龙。”

“是上古神兽？传说是真的？他们还在！”

帝龙、煞龙，上古时期出没的神兽，传说中大陆上的执法者。帝龙温和，主掌审判，爱民如子，却容易感情用事；煞龙孤僻，主掌行刑，嗜血好斗，反而是刚正不阿。

“自然不是。悠悠万载，弹指一间，就算是上古神兽又如何？如今，也不过只是一股龙息。至于这两个人，只是他们的传人而已。传说未必为假，他们……却是真的不在了。”

“不过可笑的是，这两个人居然是过命的友人！哈哈哈……凤儿你说好不好笑……”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只知道兴奋着什么传不传说，却忽略了玉心彤，话中有话。

“他们二人一东一西，同时抛出铜币，向传说的【池中锦】许愿。此后，四国被他们二人征占，这就又过去了数十载。”

我想了想，问道：“这新建的二国，可是当今的九天皇朝和地煞宫？”

“嗯呐嗯呐，凤儿真聪明。”她的手在我头上一阵乱揉。

“玉心彤！你……你放肆！谁允许你……”

“哎——公主殿下，哦不，皇子殿下，噤声噤声。你宫里头可不少人呐，你想让你‘唯一’的好朋友成为众矢之的吗？”

不得不说，玉心彤这招的确管用，我立刻就不动了，任由她一阵乱揉。

“不过，宫里来来往往数万人，无人识得我女儿身，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哦，这个呀，祭天大典我在场，”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就在龙座旁，还记得道闪电吗？就是我将它引开的，你们后来篡改身份的时候，我也在场。”

篡改……身份……

篡改……

我不明白她神情里的自豪，也许是认为自己保护了父皇而高兴，她总是这样笑嘻嘻的，即使不笑也会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我却不免暗自神伤。为什么比起她救下父皇，我更希望那一记闪电没有偏呢，这样是不是哥哥……不，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这一句话，令那时的我瞬间呆滞，事后再想问起她是怎么引开闪电的，却找不到她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