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兄妹

第一章 兄妹

“虞兮妹妹——”

一阵叫唤从栖梧宫门外传来，我知道，是大哥来了。他还，不知情吧，凤虞兮已经死了，而现在的我无比荒谬的成为了凤栖梧。

他踏进门来，看到我后顿了一下，我知道他在疑惑我的装束。我和哥哥是孪生兄妹，长得极为相似，穿上哥哥的衣服，众人便会认为我就是凤栖梧。可他应该不会……

“才十一岁啊，明明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年纪……”他嘀咕着，“……抱歉，忘了，应该是十弟。”

什么？为什么他也这样叫我？

“不，澜巍哥哥，我是……”

“十皇子殿下——”

有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父皇派来我身边的人，苏诠。

“我知道，”澜巍哥哥看着我说，“我知道一切，所以一大早跑来看看你，以后，你应该叫我大皇兄，像他一样。”

他……

我知道，这里的他，说的是真正的凤栖梧，我的同胞哥哥。

“苏诠，你先下去吧，我同十弟聊聊，”

“是。但还请大皇子殿下多为十殿下考虑，莫要走漏了风声，当心，隔墙有耳。”

“自然。”

待苏诠走后，凤澜巍带我跑出了栖梧宫，我们跑了很久，很久。我盯着他的背影，他牵着我的一路狂奔，那一刻，我觉得我像只逃出笼子的鸟儿。

“澜……大皇兄，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们一路向东跑，凤澜巍比我高出一个头去。他回过头来冲我一笑，阳光在他的身后仿佛化作了他的翅膀。

到了皇宫的东门，坐上马车，再兜兜转转，近乎出了皇都。后来，我们到了城郊，凤澜巍抬手指向前面的密林，说道：

“兮儿妹妹，记住这里，你的哥哥就在这片密林之后。”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很久，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哥哥吗。那人，隐匿在葱郁的林间，也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近乎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的我，被凤澜巍带回了皇宫。这次回宫的路上，我们都很安静，没有跑，没有嬉笑。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只手试图雪藏涓涌的泪水。

这一个来回，唯一不变的，是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回到栖梧宫，走进卧房，我的眼泪再也止不往了，抽泣声渐斩传来，我才意识到，我终于是哭了的。

凤澜巍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哭吧，我已经遣散了宫人，现在没人看得见，你可以做回你自己了，凤虞兮。”

我怔了一下，只记得是哭的更凶了。

那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亲兄妹，可现在连见一面都成了奢侈。

凤澜巍抱了我好久，直到我停止哭泣，直到宫人们点燃了外面的灯，直到天昏地暗，黄昏逝去。

啊——夜幕降临，繁星点缀，明月当空……

后来，直到十七岁生辰，我再没见到过哥哥。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同时，大家也渐渐淡忘了那一位在祭天大典上“死去”十一公主——凤虞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