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穿着单薄的贴身衣服从地牢里走出来,门口端着托盘的侍卫双手托举,上面盛放着之前从他身上搜下来的各种小物件。
他的睫毛长而密,被关了这么久,沾了些地牢的水汽,湿漉的眼睫却没有显出半分与他年岁相符的脆弱,仍然是阴沉沉的。
直到抬起头,见到不远处等待着他的宫尚角,笑容将要扬起,视线触及站在宫尚角身边的姜南,立刻凝固在脸上。
两人站的很近,甚至宫尚角的手在听到身后的声响后才堪堪放下,常年冰冷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温柔似水。
而身侧的姜南亦是笑意盈盈,宫远徵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收紧,见宫尚角转过来立刻低头,掩盖住眼底的疑惑和不安。
“远徵弟弟。”
“哥。”宫远徵朝着自己哥哥走过去,不着痕迹的站在两人中间,隔开视线,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宫尚角察觉到他的动作,眸子一顿,然后冷冰冰的朝着端着托盘的侍卫说,“送到我房间去。”
宫尚角将挂在臂弯上的厚袍给他披上。
“到我那里坐一会儿,有些话和你说。”
宫远徵没有如往日那般立刻答应,转头看向安静的等在一旁的姜南,随后忐忑的说道,“哥,我先回徵宫梳洗,收拾干净再去找你。”
宫尚角愣住了,神情恍惚。
远徵从未拒绝过他说的每句话。
宫远徵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着宫尚角的神色,良久的沉默,让他忐忑不安,其实话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但是一想到刚刚两人的气氛,又让他想要立刻将两人隔离开,最好永远不要见面。
就在他以为宫尚角要拒绝的时候,宫尚角冷冷地说,“好。”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的金复将盒子递给姜南,随即跟上去。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姜南不得不两手并用的抬着食盒,只剩他们两人,姜南倒也不再客气,抬脚踢了踢愣着的宫远徵,见他回神,才仰着下巴,示意他打开盒子。
“本姑娘亲自熬的汤药,一碗下去,保证让你一扫疲惫,浑身舒畅。”
宫远徵撇撇嘴,盒子里的汤药稳稳当当,没有撒出一滴,还冒着热气。
一干二净。
苦的他直皱眉头。
“真难喝。”
嫌弃的话一出,姜南立刻不乐意了,“给你熬都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了。”
冷哼一声,却还是腾出一只手,在腰间的布袋里摸摸索索几下,然后胳膊伸出来,手掌摊开,手心里是裹着糖霜的蜜饯。
“本姑娘心善,给你一颗蜜饯。”
宫远徵视线定在她的手心。
见他许久没有动静,姜南见他呆傻的愣着,抬脚又是踢了一脚,毫不客气的说,“愣着干嘛,不要就算了。”
话落,作势就要收回手往嘴里塞。
黑影一闪,手心里的蜜饯不见踪影,宫远徵捏着那蜜饯塞进嘴里,生怕有人跟他抢,甜丝丝的。
“出息。”
姜南娇嗔一句,简直幼稚。
抢过宫远徵手里的碗,合上盖子,直接将盒子扔进他怀里,拍拍手,转身就往回走。
宫远徵手臂一沉,嘴里嘟囔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