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你开门!”焦急地声音传入林汐耳中。
“稍等一下。”林汐喊道。林汐随手找了一件高领毛衣,幸好,伤口不算太深。
拉开门,一个黑色风衣的女子立刻攥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林汐倒抽口冷气,故作天寒地说:“这天还挺冷的哈!刚洗了澡……”
“林汐!”孟雪松开她的肩膀,拽起她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你这叫没事儿?”
“你管我!”林汐吼道。
两人都僵持了一会儿,孟雪放了手,转身准备离开。“进来吗?”林汐抓了抓还有些湿的长发,让出路。她也后悔,刚才情绪太大,伤及无辜了,就像……于梅。
孟雪踏进那个陈旧的出租屋,让狭小的客厅有些拥挤。林汐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不知道孟雪为什么来,尴尬地站在原地。
孟雪盯着林汐的手,开口道:“你不打算包扎一下吗?”
林汐愣了一下:“啊?”
“你家医药箱在哪里?”孟雪揉了揉眉心,勉强压下上位者不自觉带出来的压迫感。
林汐指了指角落,不一会儿,孟雪拎着一只医药箱来了。林汐乖乖坐在沙发上,不敢动。
这样那个郓城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孟氏掌权人单膝跪下擦药。林汐在上药时疼得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孟雪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上动作轻了一些。
“抱歉,”林汐低着头看着为自己擦药的女孩,明明比自己小,却承担了比她更多的苦,“我刚才……”
“都过去了,没什么。”孟雪没有抬头,半长的头发随意地用黑色皮筋扎住,发尾略微有点卷,干练又不失美丽,“别伤害自己了,于梅也会心疼。”
孟雪包好最后一层纱布后,忽然感觉手上一湿,抬头才发现林汐哭了,林汐哽咽地说:“谢谢!”
孟雪轻轻拍了拍她,轻声安抚:“你是把什么弄碎了,我去处理下。”
“卫生间里的镜子。”林汐如实回答,勉强收住了哭声。
孟雪脱下黑色的外套,露出里面驼色的毛衣。林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这样信任或是依赖一个人。记得雷松曾给她看过于梅对她的记录:倔强而又脆弱,缺乏安全感,不爱依赖或者信任别人,有被害妄想症。因为父母双亡,陷入慕倾圈套,爱得卑微,以致在遭遇背叛和网暴后,心理出现异常,就像一朵水晶兰一样。
孟雪是和她在许愿阁第一次见面,当那个名为“曼珠沙华”的人摘下面具,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玩弄着自己没有扎起来的头发时,所有人包括她的哥哥都震惊了,谁也不会想到这成员之中竟会有这样一个人——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林汐突然很好奇雷松到底是怎样说服她加入许愿阁的。林汐偷偷摸到卫生间,问道:“小雪。”
“嗯?”孟雪询问道,身上没有刚进来时的低气压,“怎么了?”
“就你和于梅医生怎么认识的啊?”林汐试探性地提问,局促地东张西望,“你不愿意……”
“我不认识于梅,也不认识雷松。”孟雪回答得很简略。
“他们几个都说过自己是因为心理疾病见过于梅,你呢?”林汐激动地质问,“她帮了我们所有人,许愿阁的建立……”
孟雪顿了一下,打断道:“林汐,不要说了。我知道于梅在你们心中的地位,她对于你来说可能是救赎,但对我只是一个陌路人。”
林汐一怔,无奈地低下头,感叹道:“果然,豪门的人向来以冷血著称,也是在那样兄弟残杀、尔虞我诈的环境下能生出什么样的人呢?”
孟雪没有说话,继续清扫地上的碎片。冷血吗?的确,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豪门从来不养圣母,但所有许愿阁的人也都知道,许愿阁是孟雪唯一能展露那颗还在跳动的心的地方。
孟雪不是娇艳的玫瑰,同样也不是平凡的野花,她是一只红色的彼岸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她不需要救赎,她要的是那些伤害她的人永远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气氛有点尴尬,这时孟雪放在外套里的手机适时地响了。林汐顺理成章地去拿,屏幕上的备注是“SH”,显然是宋寒。
孟雪接过电话,回应了几声,匆匆挂断。收拾好残局,仗着身高优势,戏弄地揉了揉林汐的头:“我走了,有事儿打电话。”
林汐瞪了孟雪一眼,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孟雪出门,下楼,套上那件风衣,熟练地掏出烟,点燃,打开车门,启动。
林汐走进卧室,换上睡衣,摘下隐形眼镜,关灯,上床。
“她如果知道我那样狼狈的过去,她还会这样对我吗?”两人几乎同时喃喃道。
孟雪熄灭了烟,开车离去。
过去,谁没有不堪过;将来,谁又没有畏惧过。
其实,想要查到两人的过往并不难,林汐但凡去暗网上查一下就能找到那个孟雪的“主治医师”,孟雪那些不堪孟昆巴不得早点被人发现;林汐本人的过往,孟雪动动手指不到三分钟就可以知道。但何必去追溯那已经逝去的过往呢?
现在,挺好。这大概就是所有许愿阁成员的心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