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鹤昨天晚上失眠,将近四点才被周公连拖带拽扯进梦乡。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令她身心疲惫。早晨六点被闹钟闹醒的时候,江折鹤一下便清醒过来,只是眼睛生涩的厉害,连最简单的眨眼动作都伴随着细密微弱的疼痛。
江折鹤照了照镜子,眼睛里多了很多红血丝,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问题。
周六去看看医生好了,今天星期几来着?
——噢,周一。
真的是...令人深恶痛绝。
江折鹤开始叹气。她发现只要是跟学习沾边的任何东西,都会使她变得容易叹气。
洗脸刷牙,换好校服。江折鹤在床头柜里翻翻找找,半天找不见新买的眼药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放弃了将卧室翻个底朝天的想法。不过出门前,还是拿毛巾热敷了一下眼睛。
天气预报说今日天气晴,江折鹤出门时便放心的没有拿伞。
外面天空阴沉沉的,堆着厚厚的积雨云。
好在江折鹤在被淋成落汤鸡之前成功踩着点赶到了学校。早自习的铃声在她擦着班主任的肩膀跑进教室的同时打响。
好险。她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班主任陈州后脚走进来,他看了眼江折鹤,算是警告,随后说道:“把昨天发下去的数学试卷拿出来。”
江折鹤一听,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陈州又补上一句:“我找几个同学上来板书一下。”
“...江折鹤。”
江折鹤视死如归地站起。
说好的点几个同学呢,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她在心里对光明正大给人穿小鞋的班主任表示控诉。
昨天发的卷子是计算专练。江折鹤挑了支最长的粉笔,想把题目列的方程式先抄上去。
一写,啪,粉笔断了。
陈州:“别愣着,接着写啊,又不要你赔。”你就可劲祸害吧。
江折鹤看着黑板上一行英语字母,深吸一口气。
好怪啊,为什么数学学到后面就变成英语了呢。
她数学不好,英语更不好。
她诚恳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你不会?”
江折鹤点头。
“你真的不会?”
“呃...”
他这么一问,倒是给江折鹤整的有些怀疑自我了。江折鹤想,我应该会吗?
她要是会的话,高一分科的时候就选理不选文了啊。
“算了,”陈州啧啧摇头:“你下去吧。”
江折鹤回到座位上,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句话她是不是说出声了。
早自习过后是早餐时间,江折鹤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是因为夏惊蛰在旁边推了推她。
江折鹤看过去,觉得夏惊蛰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难得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与读书死磕到底的同桌主动找她说话,江折鹤有一万分的耐心等她开口。
“江折鹤,”夏惊蛰问:“你的物理作业呢?”
...错付了。
等等,物理作业?
少女心碎了一地的江折鹤用她睡懵比了的脑子想了又想。
昨天有物理作业这东西吗?
学习委员兼物理课代表夏惊蛰抱着一沓练习册,默不作声与她对视。
江折鹤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颤抖着双手翻开——
妈耶,居然写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梦游写的。
她立刻就不心虚了,腰杆挺得笔直,把练习册往夏惊蛰那边一推:“朕的圣旨,保管好。”
夏惊蛰:“...”
神经病。
今天一整天都是37℃往上的高温,江折鹤不是很想去挤食堂。夏惊蛰好像也没有这个打算,她正在清作业。
班上的饮水机坏了,出不了水,在新的饮水机送过来之前,他们班上的同学想要喝水,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别班,要么去老师办公室。
江折鹤想去接点水,她抱着水杯,走出去几步,忽然回头。
“你要喝水吗?”
她冲夏惊蛰挥了挥自己的水杯,上面印着白体加粗的四个大字“早日退休”
夏惊蛰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说:“谢谢。”
江折鹤学着电影里人狠话不多的主角的样子,转身一挥手,一言不发,留给同桌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我真帅。她感叹。
隔壁班的教室挨着教师办公室,江折鹤贼一样荡过去,在窗口招呼许洛。
“老板,两杯凉白开,谢谢。”
走过来的女生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圆圆的,像猫。她什么话也没说,翻了个白眼,拿着俩杯子走了。
许洛是她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两个人关系还不错。这小姑娘有个坏习惯,那就是爱翻白眼。
括号,仅针对江折鹤。
被针对的江折鹤打了个哈欠,决定回教室后短暂地补一个觉。
这时候,冷不丁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江折鹤一转头,对上一张阴云密布的面孔。
“我正准备去找你,”语文老师老李背着手对她说:“来我办公室一趟。”
昨天的默写,江折鹤交上去的时候翻错了页,老李从拿到她的本子开始,就一直在和她画的小人大眼瞪小眼。
办公室内,老李指着她本子上面的画,怒气冲冲地问:“我让你默写,你这是画的什么东西!?”
这小老头,都不晓得自己动手翻翻页,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尽管这样想,江折鹤还是低头乖乖认错,如实回答到:“丁老头。”
“?”
“老师,我画的是丁老头。”
老李把办公桌拍的“啪啪”响:“谁问你了??”
“老师你刚才不是问我画的什么吗。”江折鹤疑惑抬头。
好像确实?
“...”
“...?”
沉默,震耳欲聋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打断这种诡异氛围的是一道清冷的女声:“报告。”
躲在旁边看戏的物理老师如梦初醒,清清嗓子,让她进来。
夏惊蛰:“老师,我来送作业。”
“放那吧,”物理老师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上次的试卷我改完了,你先拿着,之后找时间发下去。”
夏惊蛰点头。在物理老师找试卷的时间里,她向前一步,站在了江折鹤身边,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倒像是一齐犯了错被罚站似的。
江折鹤勾勾对方的衣角,悄悄对她做口型。
“嗨。”
“怎么每次我社死你都在现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