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缓缓蹲下，揪住了丫鬟的头发，一脸轻蔑道“你说你杀钱管干什么？你缺钱？还是偷偷藏钱孝敬父母，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空云全身颤抖，仿佛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停止了摇头。

　　“再问你一遍，你可认？”

　　她不在挣扎，木偶般的点了点头。

　　二奶奶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属实叫人新奇，没有破绽吗？想必大家谁都看出来了。但毕竟军爷没动，大家也不好管。

　　让丫鬟认罪后，她对军爷说：“这丫鬟干出这种事，也有我的责任，以后新来的丫鬟我定会严加管教，那她…”她看了看地上的空云“该惩惩，该罚罚，这就不是我分内的事了。”

　　军爷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把钱管的尸体抬下去。

　　堂内鸦雀无声，都等着军爷接下来的打算，而他却迟迟不动。二奶奶埂了下口水，这回确实太急躁了，但再不快点空云药效就要过了，军爷肯定是看出什么了…

　　他动动眉毛，看向了二奶奶。连动机都没有，那丫鬟甚至没有开口承认自己杀人，直接被二奶奶提线木偶般操控着抵罪，跟玩儿似的，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抓住了。

　　二奶奶在府里经常闹事，但她还算个聪明人，没有留下太多破绽，军爷知道了也没有多管。

　　这次应该也是她有头有脑的策划过，很明显，想杀了钱管然后嫁祸给一个丫鬟。

　　而二奶奶更不敢置信的事，她精细已久的案发现场，被军爷一眼识破！

　　二奶奶平时的玩玩闹闹，他都没放眼里，也没有去管过。任凭她在那里祸害。虽然自己那时娶她只是被逼，但终究是欠了人家。也就任她在那里“报复”军府。

　　但也该适可而止了。

　　军爷处置了被贿赂的大夫，把身边的丫鬟也关了下去。至于二奶奶，他决定再忍耐几时。

　　杨似打着哈欠走出来，把玩着手中的烟斗：“军爷既然处置完了，那在下也该退场了。我脚都酸了。”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纷纷退场。正堂内不一会儿就只剩寥寥几人。军爷抖了抖深绿色的斗篷，反手披在身上，链子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他走到戏子身边道：“走吧，我送你。”

　　戏子也披上了斗篷，跟着军爷来到走廊。

　　“钱管死了，我现在把明天的帐给你吧。”

　　戏子把扇子往开一甩：“这就不必了，这么尊贵的地方，我呢确实高攀不起。来一次就够了。又是被打，又是被骂，又是被诬陷，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与其在这里拿钱受罪，还不如在红山戏院穷快活。“

　　戏子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前面的人步子变快了。本来天气就非常冷，但现在似乎连喘息都要费些力气。

　　“不会了。”前面高大的身影放慢的脚步，差点让跟在后面的戏子踩住他的斗篷。

　　“那我也不去了。”他们拐过了一个走廊。戏子语气一转：“除非…价钱三倍？”

　　军爷：“……”莫名觉得想笑。

　　“你就那么缺钱？”

　　“缺，当然缺！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多点。”

　　戏子提出不来唱戏，怎么可能呢？当然是开玩笑，毕竟谁能不要一张长期大饭票外加一个大怨种呢？

　　“行，三倍就三倍。真不知道用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反驳道：“谁会嫌钱少呢？日人会所买通医院大夫，高利压榨百姓，百姓民不聊生。多点收入固然是好的。”虽然戏子说的不紧不慢，但这句话如惊雷一样在军爷耳边炸开。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猛的转过身，眉间紧促成了一个疙瘩：“什么！日人会所买通医院，我怎么不知道？”

　　戏子白了他一眼：“他们干那种害人利己的勾当，还会来通知你不成？”

　　“他们一买通大夫，就把各方面的信息量压到了最小，还对已知人做出威胁，自然传不到你的耳朵里。”

　　军爷僵着的面容缓缓放松：好，我知道了。那你怎么会知道？家中有人生病吗？”

　　这回身后的戏子末语。

　　“那…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的人抬起头“嗯？”他没想到军爷会问自己名字“我？我叫卿九。”

　　卿九快走两步和军爷平齐”那军爷呢？”

　　“叶泽。”

　　“君子之交，相濡以泽，好名字。”

　　前面发生了太多事，卿九都没有好好看看军爷的样子。

　　他很高，比卿九高少半个头。眉眼分外张扬，但又不失俊俏。简洁的来说:长得不错。

　　***

　　二奶奶惊魂未定的回到房中，把供佛像的碗逆时针一转，两面书架支持嘎嘎分离，出现一个暗房。

　　昏暗的灯光，她带上手套。轻轻拿起架子上的毒瓶。

　　瓶子用蜡封的好好的。

　　二奶奶的瞳孔剧烈收缩，差点把桌上毒药打翻。

　　她给钱管的药，进错下成了泻药！

　　那钱管是怎么死的？

　　而另一边，军爷把卿九送到了军府的门口。卿九笑笑，挥挥手势作告别。

　　手上的那串朱砂一荡一荡。不知是不是太阳照射的作用，似乎更加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