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动物们都离她异常地远——原因是停在椅子上的一只黑色大鸟。
竟然是黑色的。
“是乌鸦吗？”花时下意识地问。她见过童话里邪恶的乌鸦，也是这样。
乌鸦不会回答他，只是用喙啄顺翅膀上的羽毛。
花时静静看它做各种鸟类独有的动作，看它在光下微微透红的，盛开着黑色花朵的眼睛。它不飞走，停在椅子边上，与穿着鲜艳的公主构成一幅不和谐的画面。
夏之国的每一处都是独美的风景油画，各路画家都为之痴迷。但他们一定不会去画现在的这幅场景。
因为那只乌鸦，打破了这平衡梦幻的美丽。
就像黑色的油墨滴在白色的莎草纸上，不再完美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是说，夏之国没有乌鸦。”花时依旧支着头，欣赏这抹暂时停滞的黑色。
“我是从冬天来的。”
是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男人的声音。
花时一瞬间被吓到坐直，四处转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她看向乌鸦，身上附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犹豫着说：“你会说话？这最好不是什么童话故事，我不信这个，或者说，是谁在装神弄鬼，你最好乖乖出来。”
“我不会说话，是因为你想听，我才有了声音。”乌鸦扇动翅膀，笨拙地靠近花时。
花时脸上的恐惧和疑惑一扫而空，随即变为坏笑——像一个顽劣孩子的笑。
“所以是我赋予你了声音，可以这么说吗，乌鸦先生？”花时盯着乌鸦那双闪烁暗红光芒的眼睛。
乌鸦仿佛思考了很久：“……算是吧，是人类定义上的‘声音’。”
“我可以摸你的羽毛吗乌鸦先生？”
“……”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小心翼翼，顺着乌鸦羽毛的方向，用食指轻轻滑动，见乌鸦并不反抗，于是变本加厉，向玩猫那样玩起乌鸦。
乌鸦：……
整个下午，她的嘴巴就没有闲下来过，说的话比以往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乌鸦先生，你有名字吗？你来的地方是哪儿？是冬天吗？那是什么样子？你会掉毛吗……”
乌鸦说他没有名字，是从一个只有黎明的森林飞来的，冬天是一个季节，不是地名，那里没有花和绿色，只有一片白色，以及，他有时候会掉毛……
到最后乌鸦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要回答她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我是说，你想要一个名字吗？呃，人类定义上的‘名字’。”
乌鸦刚想回绝，就被花时用虎口圈住嘴巴。
“黎森，黎明的森林，我以后叫你黎森先生，可以吗？”
一看她狡猾的表情，乌鸦就知道这没商量的余地，于是默认。
花时松开封住黎森嘴巴的手，双手撑着凳子，左右腿交替着摇晃，歪头继续看他。
“这是你给玩偶起名的方式吗？”黎森问。
“我从不给玩偶起名字。”
“……奇怪的女孩”乌鸦小声喃语。
“你也是只奇怪的乌鸦。”花时冲他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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