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年,瑾之已是幼学,但多年来因为他阿父教诲,所以要比其他的孩子早慧些。可身为阿母的我只希望瑾之能平安喜乐就好。我也再次遇喜,这个孩子可不像瑾之那样安分,把我折腾的够呛。先前是害喜吃不下东西,后来是身体酸痛,怎么都不安分。生产时险些要一尸两命,稳婆说是难产,胎位逆长,要推拿换位,但要请医术高明的医师,我又累又疼,快撑不住了,稳婆只能先助我生产,一阵撕裂般孩子出世了。可我快不行了,失血过多渐渐昏迷,后来是宫中的医官才救回我,只是这次生产伤了身子,今后怕是不能生养了。无妨,如今我儿女双全,已经满足了。
这个小女娘可真是磨人,善见取名静姝,“静女其姝”,乳名是我取的叫“穗穗”,望她岁岁常欢愉,小女娘吗还是要一个好听的名字。现在我与善见儿女双全,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一家人分开。
瑾之一副好兄长的做派,教妹妹说话识字。善见的恩师皇甫仪云游过府上,我们夫妇绝不会怠慢,当日先生与善见在一起把酒言欢,我不放心他饮酒,准备一些醒酒之物送去,到门旁听到皇甫先生说[善见,你和为师说实话,你当初没娶到程少商,现在心中可还有意啊?]
[自然是忘不掉的,我学生此生心中唯她一人,和夫子一样心中只有桑师叔一个。对学生来说如果不是程少商,新妇是谁都一样,学生不能如先生一般终身不娶,这袁家偌大的家业要有人继承,族中事务要宗妇打理。]
我听到这不自觉攥紧衣袖,直到听到后面的话。
[还未曾与夫子说过,我现在的新妇是如何娶的,自我退了与蔡家的亲事,和程家定亲后。都城中变鲜少有人想将自家女娘嫁给我,终于选中了两家,无论是家世还是女娘两家都差不多,实在决择不下,便背向投壶,这才投中顾家。这场婚姻像个趣事]他笑着摇头,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我是这样才嫁来的,原以为是天可怜见,不忍看我多年单思蹉跎。我一直以为天赐的机缘,在他眼中竟是个笑话。
那天夜里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房中的。一夜未睡,是我自己要嫁给他的,我本就知晓他心中没有我,算了,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些不甘心,这么多年了他心中依旧没有我的位置。罢了罢了,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或许是时日不够长,我们现在已经有儿女,他心中一定有个我的位置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装作不知道这事,可再次压倒我的还是他。皇甫先生就要回白鹿书院,善见他要瑾之独身前往求学,可是他还那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更不曾离开我,叫我如何放心。这件事情他从来没同我商量,好像大多事都没与我商量过。我不愿意,瑾之也不想去,说舍不得妹妹和阿母。善见只与我说瑾之是未来的家主,不能如此软弱,要担负起整个家族。后来也只同意三月回来一次。他们还是送走了瑾之。
到现在已经四年有余,瑾之没能按时回来,只有岁末年初才能回来陪我们过节,我问他为何不回来,他只说学业为重,夫子的功课太多。白鹿院的学生都知道袁善见是他父亲,想要比阿父更好 。我并不想他这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