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厦门,但这地方在厦门边缘,说不上多繁荣。没有人会选择留下来,更别说留在一个破学校当校医。
学校后门便是几条交错的巷口,老吴的医馆就在其中一个巷子里。老吴早年雄心壮志,想带领中医走向全世界。
想象总是美好,现实却是骨感的。老吴挣扎过几次,倒也放弃了。定居在这破城中,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开了家中医馆勉强糊口。
平时学校学生受伤都会来找老吴,已经把它默认为医务室。钟木也不例外,看离医馆近了,也没让傅浅山扶,一个人蹦了过去。
“开门啊,老吴!救命啊!”钟木趴在门口,喊得跟被人追杀了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这个时候老吴肯定拿棍子敲他头了,可今天怎么连门都不给他开?
他略带疑惑,说了声抱歉就推开门往里走。一抬头,就见一个长相白净的男孩正迈步向大门走来。
“搞什么?你是老吴的孙子?”钟木一边说,一边顺手把门带上。傅浅山从小不喜欢中药味,基本上从不会进老吴的医药馆。
男孩看着他,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便松手往里屋走。
钟木跟了上去,就见男孩俯身在案桌上写了几个字。“不好意思,我的耳朵听不到,可能需要你写字。吴老师不在,我给你治,你看成吗?”
钟木一看,又惊奇地瞥了一眼男孩。“成,怎么不成。你叫什么?”“齐光海。”
写完这些,男孩也不答话了,低头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势。
男孩的鼻息喷在他的伤口处,不疼却隐隐发痒,就像在结痂似的痒。
钟木知道这不代表喜欢他,他从小就这样,看到比自己弱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钟木的个人想法)就很想保护。
齐光海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处方,也不给钟木看,就自己把它放进柜子里了。转身就领着钟木去药材处。
抓了几味药,齐光海把药往钟木手里一塞,又把刚才压在处方纸下的一张纸抽了出来。上面应该就是处方单,每味药旁边都有写它的作用,药包上也都贴了标签。
讲真的,这绝对是齐光海的个人习惯。老吴平时这个人随性的要死,看心情给你抓几味,效果肯定是有的,但是你绝对不知道哪个是哪个药。也就胡乱往嘴里塞,总归是能治好。
东西给完后,齐光海便收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朝钟木挥手。钟木知道他在赶人,也便不再停留。
出了门便看见傅浅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钟木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就看到一群蚂蚁从拐角处爬到这里的地缝里。
钟木扯了扯嘴角,还得是他大哥啊。
钟木一伸胳膊,揽着傅浅山的肩,可惜傅浅山比他高,他得垫着脚,这样子多少有点滑稽。
“我跟你说哈,老吴不在,他收了个徒唉。”钟木叽叽喳喳地说,“嚯!长得是真不错。白白净净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还有啊……”
“行了,我不回学校了。晚上晚自习是取消了吧?下午我没比赛了,我先走了。”傅浅山摆了摆手,没管钟木在后面喊他。
他就不该来中医馆,苦味太浓了,不管站多远都闻得到。浓得散不开,好像黏在他身上了。
明天在妈的墓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