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浅山张了张嘴,手比划了几下,“我出去买盐,奶奶在做饭。”
齐光海点了点头,刚迈步往前走,又拉住要走的傅浅山。
“能别跟奶奶说我没去上学吗?”傅浅山站在原地,看着齐光海。
齐光海被看得发毛,忙打着手语说,“说了也没事,你想说就说,不用管我。”
傅浅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不会说。”后又比了比,“不要害怕我。”
齐光海低下头,看着地面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钻。傅浅山看着还带有余温的衣袖,往小卖部走。
“哐当哐当”齐光海敲响了门,探头往厨房里看。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在火上沸腾的高汤,一阵寒意突然从指尖蔓延到心头。
齐光海一瞬间像掉进深渊,忍不住想起外婆去世的那一天。
一样的火焰,一样的场景,他走上楼,他故意用力地踩在老旧的木板上,木板承受不住,发出脆弱的“吱呀”声。
夕阳洒在地板上,照亮了整个二楼,齐光海喉头发紧,手心因为紧张渗出滑腻的汗液,怎么都拧不下手中的门把。
他咽了咽口水,用力转动门把,门开了,里面保持原样,并没有人。
齐光海心凉了半截,双腿近乎瘫软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思考。
整个人像沉入了大海,双手双脚就像进了水一样,沉甸甸的,却又止不住发抖。
大脑控制不住地想起外婆去世的场景,一样的寂静无声,那天他就这样靠在门框边,捱过了那一晚的寒冷。
蓦地,一双大手捞起了他,傅浅山抓住他的手臂,眉头微微簇起,“你怎么了?”。齐光海茫然地抬起头,一颗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滴在了木板上。
傅浅山哪曾设想过他这样,竟也开始觉得事情严重,手有些敷衍地抹了把齐光海的脸。“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大概齐光海也觉得难堪,感知到自己湿润的脸庞,双颊慢慢爬上绯红。
“奶奶,她不见了。我什么地方都找了,她也不在房间里,厨房里明明还炖着汤……”。
按平时,傅浅山会觉得这种人很蠢,人不在家肯定就在外面了,可这一刻他却觉得齐光海是真的很着急,是真的担心。
傅浅山无奈地比划着,"她估计是出去了,她平时就爱凑热闹。”看见齐光海翘在头顶上的头发,心里痒痒的,克制不住地摸了一把,把他本就凌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
齐光海总算把思绪从空白拉回现实,脸烧得更厉害了,怎么就哭出来了?好好想想也该知道吧!
齐光海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傅浅山的眼神,看见自己的手臂还被傅浅山拉着,顿时觉得那接触到的一块烧起来了。
傅浅山看着自己面前像鹌鹑一样的男孩,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如果他自己照照镜子看就知道了,那点弧度也就在知道自己被判给奶奶时曾露出过。
"哎呦哎呦,这才认识几天呐,这就牵上了。”傅奶奶从楼梯上走上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傅浅山有些无奈地扶额,"别开玩笑了奶奶,这家伙因为找不到你担心的要命。”
傅奶奶听了,立刻亲热地抓住齐光海无措的手。"你看看,你看看,还得是小齐知道疼人,再看看你。”
傅浅山知道说不过奶奶,也就没管了,转头对齐光海比划,“走吧,下去吃饭。”。
自始至终,齐光海的头都没抬起来过。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吃着傅奶奶夹来的菜,身旁是传来热气的傅浅山。
齐光海咽下碗里最后一口饭,想着,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