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闻主动给江恪写了一封信,大抵是让他不要再没事就来招惹他,言辞犀利,话锋针芒,咄咄逼人,语意丰沛
虽然柏闻对江恪的认知已经有所好转,但若是能就此一刀两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两人的身份悬殊,他不想自找麻烦,惹人非议
况且柏闻认为江恪一个军阀,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使是对他一个小戏子殷勤,也不过是一时热忱罢了,他才不想成为江恪即刻兴起的玩物
之后的几天,柏闻果真没见着江恪,连他院里都见不到人影
或许是回去了吧?自己那番话说得那么绝,再厚颜的人也会惭愧吧
柏闻这么想还没多久,就在当天傍晚再见到了江恪
江恪似乎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了挺久,右手撑着脸,盯着地上的石块看
听到声响,江恪立刻起身,满面笑容地走向柏闻,柏闻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就被江恪献宝似的放了一个小物件到手心里
柏闻低头一看,一块精致小巧的怀表在掌心处映射着落日柔暖的余晖,表面繁复错综的纹路赋予它别样的质感。柏闻按下一旁的开关,金属制的表盖倏地打开,细长的指针沿着米白色的内面悠悠旋走,表盖内部还刻上了“柏闻”的字样
瞧着柏闻颇有兴致地拨弄着怀表,江恪感觉很骄傲
“这几天......你就是去弄这个东西了?”
“对,怎么样?喜欢吗?”
“这样精贵的西洋物件.....费了不少功夫吧?”
江恪歪了歪头
“其实也还好”
柏闻确实真心喜欢这个小怀表,但又想到前几天的信,自觉得不能收
“江恪”柏闻抬眸,盯着江恪笑意荡漾的眼睛,“信,你看过了?”
“看过了”江恪点点头,似乎信里的话同他无关一般
“所以?”柏闻不是很理解江恪现在的态度,怎么会有人被谴责后还能高高兴兴地去为他东奔西走讨怀表?
“柏闻,我清楚你的想法”江恪难得正色,“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不是一时兴起的新奇,也不是哗众取宠的噱头,送给你的东西更不是随意阔绰的一掷千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经思考就想换你一笑的不由自主,你明白吗?”
柏闻安静地听完江恪的话,眼睫微垂,他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没有。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注视着手中小小的怀表
见柏闻不说话,江恪也不多问,他已经多少了解了些柏闻的性格,还得要慢慢来,一点一点地去温暖柏闻
“我先走了,你晚上好好吃饭啊”江恪交代了几句准备离开
“江恪,”柏闻叫住了他,他将怀表递给江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江恪桀然一笑,将怀表重新塞到柏闻手里
“喜欢就拿着吧,客气来客气去的,多没意思啊”
说罢,江恪朝柏闻眨眨眼睛,快步离开了,在日暮罅隙的笼罩下,隐匿于白墙黛瓦后
微星点末,荧闪于天穹中。柏闻坐在梳妆镜前,凝视着散发着温润华光的怀表陷入沉思
真的.....喜欢吗?
翌日,柏闻刚晨起没多久,就看见四五个士兵闯入了三庆园,不由分说便要拉他走
柏闻眉头紧皱,没理没据的,他凭什么跟他们走正当几人拉扯之际,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都在这干嘛呢?”
江恪听到柏闻院子里头有争执声,赶紧过来看看
领头的兵认出了江恪,连忙凑过去同江恪耳语几句
“二爷啊,不是我们乱抓人,是有个细作,先前给这个戏子送过东西,官家怀疑他们有联通,这不是请人去配合调查吗”
江恪眉头一挑
“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
“这.....”
“柏闻,”江恪看向柏闻,“他们说你之前收过一个细作的东西,属实吗?”
“没有”柏闻丝毫没有犹豫,嫌恶似的拍了拍袖子,“我连你的东西都没收,那些人送的,我更看不上”
江恪同那个兵道:“听见了没?他说没收”
“可是.....”那兵看起来有点为难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跟他有联系,那我也是联通细作喽?”
“不不不二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江恪挥挥手,“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最近事估计不少”
“行.....那我们先走了,二爷”领头人带着剩下几人离开了
“没事吧?”几人走后,江恪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柏闻
“没事,多谢二爷关心”柏闻摇摇头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一定要告诉我,别受了委屈”江恪很担心柏闻,因为柏闻坚强得令他心疼
柏闻沉默半晌,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