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拿走!说了多少遍了,不见!”柏闻一甩粉白的稠袖,在室内的梨木雕花椅子上欠身坐下,扭头不去看面前谄媚的班主
“哎呦,柏闻啊,人家江二爷都连着来了半月了,次次都点你唱的《西厢记》,出手阔绰得很”班主哈着腰解释道,“而且天天给你送过来这么多好东西,就是想见见你,你就当帮班主个忙,跟人家讲几句话,啊”
“东西拿走,送过来的一律退回去!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柏闻顺手朝门外扔了一个汉白玉夜光杯
莹白的杯子滚落到门外,发出叮呤的脆响
“师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许向安在门外探出头来,小跑到了柏闻面前
“向安啊,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师哥,江二爷已经在外头侯了几天了,可柏闻他就是不见啊”班主拿柏闻没办法,只好向许向安求助
“班主,你是说那个天天坐在官座的军官?”
“诶,正是那位江二爷”
“那还是不见为好”,许向安帮柏闻取下大柳“天天来找师哥,能安什么好心?”
“这…这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班主面露难色
“就告知他我身体不适,不便待客”柏闻闭上眼睛,任由许向安帮他卸妆
“可...你已经以这个为由搪塞了多次,况且每次都是演出之后身体不适,这也没道理吧”
“班主,就这么告知他,让他早日回去,若他不信非要见我,就叫他继续在外等着,反正我是不会见的"柏闻睁开眼睛,冷箭似的眸子射向班主
江恪不住地抬头向院内望去,没见着美目流盼的柏闻,倒是见到了踏着小碎步赶来的班主
“二爷,柏闻他...今日身体不适,您改日再来吧”班主撑起一张笑脸
江恪没有看班主,而是继续注视着白墙黛瓦的院房,摸着下巴缓缓开口:“今日身体又不适?”
“诶...是啊”
“我看他唱戏的时候挺精神的,怎么下了台就不适了?这都不适了多少天了?要不我再送点人参来给他补补身子吧,他这样日日劳累,我还要给他送点对嗓子好的补品才行”
“柏闻说了....您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家中去吧...“班主小声嘟囔着
“没事,我时间多得很,那今日我先走了,明个儿我再来”江恪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确保院里头的人能听得清
“这个江恪!”屋内的柏闻一锤紫檀木桌,眉笔沿桌边坠下,掉落滚到了许向安脚边
“师哥!这个军官真是招人烦!他自己还能没点数吗!”许向安不满地替柏闻抱不平,从地上捡起眉笔,小心地用袖口擦了擦,轻轻放回了桌上
“真是胡搅蛮缠!”柏闻白皙的面颊上浮出一层浅浅的薄红,“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师哥别动怒,气着自己就不好了,明个还要唱戏呢”许向安赶紧安慰柏闻道,“班主也真是的,明知你不待见他,还非要三番两次地跟你提起“
“班主是想着我们三庆园的生意的,也不完全怪他“
“师哥,咱们三庆园的生意可是整个北平最好的,就算少他一个人,那也是厅堂满座的”许向安嘟着嘴抱怨道
“算了,就先这样拖着吧,能支走一天是一天”柏闻眯起双眼揉了揉眉心
“师哥你也太辛苦了,不仅要唱戏,还要对付这种人”许向安走到柏闻身后提他按摩着太阳穴
“唉.....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