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路上奔波数时,因遇到的那次意外,众人安分了许多,便没有什么麻烦。渐渐忘了初见李乐小队时他们的狼狈样。
所以在这片刻安宁中,于文还是忍不住让他们提高警惕。
“这森林啊,就像一位难搞的朋友。一开始觉得他浅显易懂、缺陷不多,但到后来,我们看到的只能是他越来越疏远警惕的模样和越不完美的形象。
他又虔诚地朝着他们认为的森林中心望去,
“直到触碰他的心脏。”
虽然对于这位于先生的性别方面沈诚慢他们判断有误,到现在看着他都可能有些不适,但不乏他们增加对这位好好先生的好感。
多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啊……
对于善意的告诫,他们是最承受不住的。
因此,他们也是连连点头。
“唉,男大不中留啊。我们亲爱的于老师心偏向一边了。”
白迁趴在姚洲身上,这一路走来倒是苦了他。不过,也就只是和他们小朋友聊聊天,谈谈闲。谁曾想,这位朋友的嘴巴和四肢是连在一起的呢?口渴的瞬间便顺势倒在姚洲身上。
“队长,你说怎么办啊?”
他也不嫌事大,明知他亲爱的队长感情上有偏移。虽是有脑子的,但也可以让他不爽,可不是不亦乐乎?
白迁对于今天能惹到这么多人不开心而感到开心。
“快看!”
正当他们处于悲喜交加的气氛中,森望灰因为眼睛不错这个优点,第一时间发现了前面有一个岔路口。
于文马上跑过去看。
他在路口处翻翻找找,却像是没有找到东西般跑到李乐身边,有些惊恐道:
“……我做的标记不见了。”
他们之前也走的是这一条路,所以对这条路该是十分熟悉,也在之前做了标记。但现在,仿佛有的是另外一条路般,丝毫不见他们留下的足迹。
……
小队中罕见地出现了沉默。
“怎么了?”
楚辞美敏锐地感到了他们的变化,也注意到于文之前奇怪的行为,她不安地问道。
白迁再一次充当解说员。(只能说这支小队里要么是不能说话,要么是过于文雅,要么是懒得说话。)他简略地说明他们之前在这条路上做的防范。
“我们之前走这条路时有做一些标记,什么奇怪石子,记号笔符号,我们都用了。但现在,全不见了。”
他从姚洲的背上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队长。
……
“你们确定走的是同一条路吗?”
柳世懒不禁问道。
但众人心中已经走了答案,是同一条路。
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在大路上走的,从未蹚过什么小径,而这条大路也是连接入口的唯一通道。
不会有错,但标记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见了。
“有……有没有可能是人为而致?”
万班暖想到那个陷阱,而她第一次在人前说话,显得有些羞怯。
“不可能,那些石头倒是有一定几率被拿走,但画在任何地方的记号笔符号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然消失的。”
李乐立即反驳了这种可能性。
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谢时喜脑海中……
“那就有可能,这片森林在动……”
可想而知,众人大概都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都没有胆量说出这句话,这让他们感到寒颤。
一瞬间,气氛低到了极点。
森林在动?荒诞,荒诞。也就是说,他们最初走来的那条路的第一个岔路口换成了不知何地的两条路。
若真是如此,是什么导致他们开始动的呢?还只换小径。经李乐他们的回忆,那条大路确实是他们曾经走过的。
依靠的是路上空空如也。
他们并没有再找到第二柄骨刀。
但李乐认为目前不是说明这个的时候,只是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糊了过去。
顶着谢时喜探究的目光,他也只是硬着头皮回望过去罢了。
他的眼光不错啊……这人还真是机警。
他们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只能先接受这个无稽之谈。又因为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对策,他们只能在这大路尽头过夜。
点起篝火,帐篷围绕其中心建起,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只升了这一篝火,并都围绕着它,以防不测,彼此都有照应。
——————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众人心中喘喘不安。但在几位孩子卖力地表演下,几位还算年长的先生还是放松了许多,他们正在商量对策。
“沈前辈,森先生,我认为我们明早就应该在这两条路上选一条出发。”
李乐虽贵为一队之长,却对比他年龄大很多的人都十分客气。例如这沈前辈,森先生。不然也不可能叫他们爷爷,叔叔,毕竟这李先生虽正值青春,却已经和三十多岁的人森先生一般高度,都能称兄道弟了。
何况,这位仁兄貌似也认为,人之贵,是为心善。之前瞧见他们的行为操守,这群人并未有恶习,也算是为后来坦诚相待打下牢固基础了吧。
于文就坐在离李乐不远的地方,他正在烤土豆。
而另一边,白迁早和孩子们打成一片。
但不知不觉中貌似谈到了禁忌问题,李乐朝那边多留意了些。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对于白迁而言。无非就是他们队长的情情爱爱啊什么的。
说得也十分潇洒。风流倜傥,情感曲折,像花花公子般。但当众人以为白迁要说什么具体的风流事时,他不适时地打住。
“但我们队内都知队长这些年来独爱一人,且忠贞不渝。”
他神神秘秘地左看右看,离楚辞美等人又近了近,悄声说道:
“这个人就是于老师。”
说罢,又望了望李乐和于文的位置。前者还好,貌似并未注意这边,但后者……
那不解的眼神应该不是对着我吧……
白迁貌似捅破了一个大秘密般,瞬间抖了抖。
但叶常沸貌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他感到十分惊讶。
“两个男生?!”
声音有些大……营内的人几乎都同一时间看向了这边。除了于文。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默默低着头。李乐看着他,心里有些气,但他总不能此刻发作吧,况且他又有什么理由发作呢,只是狠狠瞪了白迁一眼,表明着让他的嘴严实点。
白迁尴尬地“咳”了一声。
要拿出退场的真功夫了。
首先,大叫一声“啊”,向后倒去;其次,嘴里不停嘟囔几句“我累,我渴,我饿”之类的话,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最后,等姚洲过来,他就可以顺理其章地爬上他的背,安稳回到帐篷。
虽然帐篷离他其实只有几步罢了。
长辈们巡视了会,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又讨论起明天的策略。谢时喜也想一起……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关于什么爱的故事。
他宁愿呆在枯燥的前辈旁。
楚辞美和万班暖在听到叶常沸这惊讶的话时便立刻反驳道:
“同性怎么了?
“同性之间的爱就不是爱了吗?”
楚辞美甚至激动得厉害,以至于身体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谢时喜知道原因,肯定不止看过之类的文章。他本应和楚辞美的反应相似,甚至更为强烈,但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柳世懒旁边,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呃……嘿,不是,我只是为这件事感到惊讶而已,可没有什么反对之类的,归结于我孤陋寡闻……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
叶常沸没想到他们唯二的女生反应会这么大,只能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楚辞美也是刚反应过来,看到自己竟已站了起来,也只能红着脸迅速坐了回去,嘴里喃喃道:
“失礼……”
随着这些事,他们之间还没有出现什么新的话题。
楚辞美因肾上腺素疯涨,激动地颤抖着,脸涨得通红。
万班暖则在帮着她蹚过这危险的情绪。
而叶常沸一直低着头,刚才所谈貌似给了他十分有力的打击,现在或许正在重新搭建自己不久塌陷的世界观吧。
谢时喜倒是找到了空隙,他去了沈诚慢那边。
柳世懒左看看右看看,东想想西想想。下一秒便趴到了叶常沸身上,
“嗷,叶常沸,送我回帐篷……我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这位柳先生实际上应该姓白吧。
叶常沸的思考被打断,他故作嫌弃地推了推赖在自己身上的人。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抵过这人的无耻,但在走的路上还是一直念叨着:
“你不叫柳世懒,你改名叫‘永世懒’得了。”
柳世懒不语,他好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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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你还好吗?”
万班暖不知何时从于文那倒了杯水,现正一边拍着楚辞美的背,一边询问她喝不喝水。
楚辞美缓和了许多,她对着万班暖感激地笑了笑,
“阿暖,我好多了,谢谢……”
阿美,阿暖。这是两位女生独特的互唤称谓。当然,也就她们用这些昵称了,男生们貌似有些羞怯啊。为尽大男子主义,他们一般都是叫对方全名或是后两字的。
她们知道这种爱也不是自己悟出或纯属好奇搜出来的。
这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当时他们被罚清洗羊村仓库时,万班暖因扫地方式不规范,所占空间较大,导致她一连撞倒了无数柜子。众人便从清洗的任务变成了整理的职责。
在她们收拾期间,便发现了一本名为《民族矛盾之特殊情况》的书,这书名还算正经,但翻来一看,却多为不伦之恋及水中捞月。
这水中捞月,便指同性。
多是惨淡。
作者也是有兴致,长篇大论下来都是口水文章。
总结下来不过封建十二个字:
“不伦之恋在理,水中捞月为欲。”
毕竟在古代中与自己近亲成婚的大有人在。
但在现代来看,这些都没有正常婚恋有益,从后代方面。
话说至此,也是多言。
反正这本书让楚万二人懂得了同性的概念,楚辞美的经历更是让她思绪万千。
说到底,都是欲望在作祟。
楚辞美认为自己只能越陷越深,但她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