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那是一群人无可奈何的悲哀换来的。——千涧落】
齐清萋追出门外，却是已经不见岳清源的身影。
虽然是想起了这一句，但似乎并无什么大用处，齐清萋倒也没着急着去追，只打算下一次再告知于岳清源。
……
[暖红阁·京都]
千涧落扮作公子哥的模样，一摇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踏进门槛，里面便又一群美丽的女子扑了上来。
“这位公子，来燕儿这里吧～”
“别啊，玉儿可会弹琵琶了，公子来嘛～”
“哎呀，公子，香荷摔倒了，可否扶一把香荷呢？”
……
千涧落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只得用灵力护住身上的衣服，否则这衣服都要被她们扒掉了。
“老鸨！我要找月夕姑娘！”眼见无法脱身，千涧落只好把心一横，大声喊来老鸨。
而那群女子见老鸨来了，也都不敢再争抢了，虽心有不甘，只都各自散了。
“诶！齐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月夕姑娘可一直都在等着您嘞！”老鸨一脸谄笑着迎了上来。
千涧落受不了她身上那浓重的脂粉味，只微微颔首，随手甩了几块金元宝给老鸨，头也不回的道：
“赏你的，别让人上来打扰我们。”
“诶！是是是！”老鸨连声附和，看着手中的金元宝，笑得像朵菊花。
而这一边的千涧落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月夕姐姐，我可以进来吗？”千涧落低声道，轻轻叩门。
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极其温婉柔和的声音，“请进。”
千涧落这才推门进去，而还未等她说什么，却见里间的女子已经拥了上来。
“仙子，可是有他的消息了？”这一声中难掩期待和激动。
一身月牙白色华服，挽一条轻罗长绫，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淡雅安然，如空谷中悄然而绽的水仙，引人好感。
千涧落在心里又一次赞赏月夕的好相貌，轻咳一声，回答道：
“呃，虽然暂时没有找到，但是可以确定那人垦丁还活着，凭着这个，就很方便了。”
一边说着，千涧落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罗盘，罗盘中间是一个极浅的红点，周围有细密的符号链接成线，交织汇聚成一片网。
“你看，中间的这个红点，它的颜色深浅就代表了与那个人的距离远近。”千涧落指了指中间的红点，继续道：“当那个人将它拿在手上，它就会碎裂。”
闻言，月夕脸上不由一阵激动。
“多谢仙子！仙子之恩，月夕没齿难忘。”
月夕眼眶通红，正欲俯身向千涧落行礼，却被千涧落一把扶住。
“月夕姐姐言重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应该做的。”
千涧落拉着月夕的手坐到床边，见月夕还要再说什么，千涧落生怕她再给自己行个大礼，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月夕姐姐，不知你要找的那位……沈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是让你记挂他这么多年。”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月夕柔柔的笑着，目光中却是带着些许兴味。
千涧落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喜欢他……呸呸呸！我连他的脸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仙子，你有所不知，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啊……是说不明白的。”
“他真的很好看，是我所见过的最惊艳的人。”
“而且……他也是极通音律之道哦。”
月夕看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琴，掩面轻笑，言语中尽是打趣的意味。
“先、先不说这个了，好吗？”千涧落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
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就是一副多情的样子吗？
“仙子，他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月夕轻轻握住了千涧落的手，目光温柔眷恋，声音轻柔似水，仿佛能够透过千涧落，看到那个张扬明艳的少年。
“以前，我们是在人贩子手底下讨生活。稍有不顺，被毒打一顿已是家常便饭。那时我是孩子们年纪最大的，因着那时不通人情世故，总是讨不得好，直到他的到来，我才勉强从人贩子的毒打中脱离出来。”
“而他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十分聪明机灵。我和他在街上卖艺，我唱歌，他打拍子，也能挣得一些钱。而若是我赚的钱不够交差，他便会偷偷匀一些给我，也会偷偷留下一点，说是用来买户籍。”
“后来，他学会了打架，每次从外面回来总是拖着一身的伤。无论我怎么劝他，他也不肯消停，因为这能赚更多的钱。”
“我就看着他，一点点积蓄下希望，幻想着实现愿望。”
千涧落忽然道：“那……他成功了吗？”
“没有……”月夕缓缓摇头。眼眸里染上悲色，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怨愤。
“真是可笑，我们这些人睡在破庙里，佛祖不是心怀慈悲么？竟是不肯施舍半分怜悯与他。”
“为了救一个人，他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畜生背叛，被一个富贵人家买走，自此，他每天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明明别人救了他，为了一点小事，他却能反手将那人出卖。”
月夕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似乎荡起一层冷意，握着千涧落的那只手缓缓收紧。
千涧落有些担心的轻唤她几声，月夕这才回神，继续道：“后来，我被卖给了一个老爷作通房。临走时，他将所有积蓄都给了我，其中就有我先前给你的那锭银子。而我去到那里没几天，那老爷家便被官府查抄了，于是我就被送到了这里。”
月夕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抱歉，仙子，让你见笑了。我本不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可……这么久了，我真的想再见他一次。”
千涧落白绫下的眼睛微微瞪大，赶忙道：“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这有何难我？我保证，一找到他，我就把他扛下山来和你见面！”
月夕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摇头，“不必了，他若不愿，便不必强求。”
“若他愿意……”月夕垂下眼眸，轻声道：“仙子，可否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千涧落闻言，眼睛一亮，当即答应道：“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
月夕凑近千涧落，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一番话毕，千涧落的脸上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惊讶，到不解，再到悲哀。
她看着一脸笑意的月夕，哑然道：“……为什么？真的值得吗？”
月夕伸出食指抵在唇前，仍旧笑得温柔，“因为……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见千涧落还想再说什么，她微微敛下眸子，沉声道：“仙子不必多言了，这……就是我作的决定。”
千涧落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她亦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暖红阁的，只有些不切实的浑噩之感。
有烟花绽放于暖红阁上方，那是留恋温柔乡的男子们，为搏心仪的美人一笑所释放的欢愉。
千涧落却只能看见，这灿烂色彩下的糜烂烟烬。
——那是无可奈和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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