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浅做好一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面条,周深已经睡着了。他缩在躺椅上,一张白脸贴着棕色皮质,把嘴角挤出一条缝,露出殷红的嘴唇内壁和零星白牙。
牙齿长得真好,周浅告诉自己,这是牙医出身的敏感导致的,他才会在这里弯着腰观察他的口腔。
四月的上海,八点已经是灯火璀璨。周浅的客厅一片昏暗,厚重的意大利定制窗帘纹丝不动,沙发上的人呼吸沉沉。
周浅坐在书房,门半开,灯光隐约,他需要打电话问问下午的会议怎么样,或者再去网上看看关于补牙纳入社保的舆情,而不是坐在这里偷听他醒来。
周深醒了:“这么黑,吓谁呢,黑社会也开灯啊!”他穿着袜子循着光走到书房口,靠在门框上,打着哈欠问他:“忙呢?那我走了?”
“你就走了?”
明明是你在勾引我。
“嗯?我还要去练歌。”周深睡饱了,嘴角带笑,说谢谢周浅。
“我,我有点......”
周深打断他,手指扣着门,叩叩叩,指下桌面示意他手机来电亮了,需要他回应。
“我......”
我要去吃饭了,我唱歌前需要吃白米饭。周深转身就走,脚步轻得听不见。
周浅坐了好一会,走出房门,周深当然已经走了,他把小毯子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一碗清汤面已经凉透定型。周浅抬脚把毯子挑下地,周深,你好样的!
周深全情投入演唱会,时间的紧迫,开票的压力,不再让他呼吸不畅,压抑封闭,他找到和乐队沟通的方法,找到编曲无限的灵感。
他像一只鱼,畅快淋漓的遨游。
“深深,你最近吃什么补品了?”经纪人和助理在他完美演绎《欢颜》之后震惊,歌曲之间的过度丝丝相扣,情感表达真挚流畅,每一个音符都堪称完美,可是身体却是放松自然,如果人类找到唱歌的表达,那么第一次开口唱歌就该是这样。
周深大笑,你少吹!
“难道你找到谈恋爱的感觉了?”助理给他拆饭盒,一边打趣他。
短暂的想起那个人,“没有,你好烦!”
其实这么多年,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他并不是没有,可惜每一次都好像在直面的时候猝不及防转了个大弯,然后就此错过,这次也好像这样。
想起上次有个节目主持人问自己,唱情歌是不是需要一些情感经历?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年代了,看书看电影,看周围人,就够够了,谁还需要亲力亲为啊,这年头,哪里还有歌曲里那样的缠绵悱恻,要死要活的情感?
他摇摇头,继续干饭,辣椒粉令他舌尖暴热,蒜香排骨让他上头,鲜活的生活不美好吗?
终于等到开演前一天,第一场在上海,排练完他有短暂回家的时间。几日没有回去过了,房间里新买的绿植怕是又干透了。司机把他送到地下室,十点的地下二层很安静,他哼着歌走,手里甩着帽子,晃晃荡荡。
滴!
身侧一辆车喇叭突响,吓得他跳起来,车灯亮起刺痛眼睛,他恍然看见周浅走下来,一把抓住他脖子把他往车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