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闪过，紧伴着一阵雷声，宿舍没有窗帘，雨水打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地响。
纪苍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后来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耳朵，在铺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但是棉被并不能阻挡那些杂音，纪苍坐起了身，看见右边那个床上的人抓了抓脖子，翻了个面，不久后打起了鼾。
光照在纪苍脸上，白皙的皮肤仿佛渡了一层晕辉，眼瞳却是深邃的黑，就好像是怎样的光都照不进眼里。
纪苍穿上衣服，爬下床梯，打开了宿舍门。
透凉的风打在光洁有力的小腿根，他弯下身把裤脚往下拉，再站起身来又缩回原处，索性没再去管。
纪苍从裤兜里掏出一颗棕红色的药丸，看都没看丢进嘴里。药丸在嘴里被嚼烂了，在舌头上弥漫一股苦味，最终混着唾液腺分泌的液体咽了下去。
他舔了舔尖牙，把额前的刘海撩起来，轻轻地用指尖触了触额头的痤疮。有些痒意，但很快被湿冷的风吹散了。
宿舍的大门是关着的，纪苍就这样一手把刘海往脑后按，好让那块丑陋的地方舒服一点。
静静地看着铁栏门外面的雨，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笼鸟。
直到雨渐渐小去，直到阴霾散去天边快要微亮，直到身后的门被推开，宿舍阿姨从里面走出来。
她绕过坐在台阶上的纪苍打开了门上的锁，嘴里说着：“你怎么在这坐着，以后要是有事出去可以敲我门。”
纪苍等她把门推开，跨步走了出去。
他在厕所的水龙头前捧着水洗了把脸，被风吹得有些麻木的神经被刺激起来，思绪一下清晰了。
......
寝室的灯骤然亮起，楚佩玄抬了一下眼皮，侧身再次睡去。
清脆的哨声响起，教官长拿着的大号的喇叭在寝室楼外喊：“集合晨跑！最后到的绕操场多跑十圈！”
还是循环播放。
楚佩玄赖了一会儿，再也睡不下去了。
但是等他迅速穿好衣服，发现三个室友早就跑了。
楚佩玄一边骂着娘，跑了出去，结果迎面撞上了李子燚。
“哟，大哥啊？本来挺慌的，看见你，我这颗砰砰乱跳的心就平静下来了。”
李四火插着兜打了个哈欠。
一阵急匆匆的下楼声后，楚佩玄又看见了正从二楼两步并作一步走的典斌。三双眼睛互相看着。
最后三个人迈着整齐而又懒散的步伐走到了一脸铁青的赵桯面前。
“别的班最多有一个，你们班整三个？”赵桯挨个儿拍了脑门。
“入列！明天再整成这样，不用吃饭了。”
在楚佩玄几人来之前队列已经按高低排好了，所以只好暂时站在了最右边。
楚佩玄倒是无所谓，自己本身就是班里最高的一个，典斌也不差多少。就是委屈了李子燚一些，站在典斌和另一个高个中间凹下去半个头。
赵桯皱着眉，来迟三个就不说了，怎么报数的时候还缺一个。
楚佩玄报完最后一个数，扫视了一圈，发现纪苍没来。其实这并不需要多看，纪苍本来就是比较高的，刚刚在周围没有看见他时，楚佩玄就猜到他可能没来。
“诶，楚哥，你觉得阿苍是不是畏罪潜逃了？”站在前面典斌扭头问楚佩玄，他和纪苍在一个寝室，先没在寝室看到他，还以为人家早就来了。
楚佩玄同意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三千字的检讨，塞给自己写，就算把过去几年在学校犯的事都检讨完都是凑不够字数的。
李子燚反对了，对着楚佩玄说：“我觉得纪哥不是那样的人，昨天赵桯吼那么大声，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后面那三个，聊什么呢这么起劲？”赵桯朝后面吼：“你们仨等会多跑二十圈！”
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教官放在眼里，哼，赵桯浑身的肌肉都紧了紧。
李子燚和典斌的眼神都有点躲闪。
李子燚的眉毛挑着——他在说谁啊？
典斌撇嘴——不知道。
楚佩玄倒是若有所思，纪苍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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