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瘫坐在地,满心懊悔与他的相遇。
“若我未涉足军营,没有与你相遇,便不会傻傻地为你寻觅药材调养身体,如今我便能手刃你为他复仇。”
叶冰裳抽噎着,袖中匕首险些滑落。
“殿下与你无冤无仇,你却痛下杀手,助庆王谋逆篡位,终将一败涂地。”
“此话怎讲?”宋墨眉头紧蹙,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呵……宋墨,我的族人因你而惨遭屠戮,你就未曾有过一丝疑虑?”叶冰裳冷笑,眼中恨意汹涌,杀念已达极致。
“我的族人可曾加害于你?”
她的父亲曾被宋墨的舅舅捡到,亲自抚养,踏入朝堂后寻回族人,却并未断了往来。
多年过去,她的父亲官至丞相,宋墨的舅舅成为定国公。
然而定国公死后,宋墨便认定是父亲所为。他放纵手下,她的族人被屠杀殆尽。
叶冰裳不解,宋墨为何不再探寻真相,他们本应亲如一家。
“并非我所为。”
宋墨并无杀害她族人的意图,是庆王的人趁其不备下的毒手。
叶冰裳别过头去,不愿听信他的解释。
许久,宋墨向她伸出手。
“跟我走。”
叶冰裳难以置信地望向他,难道他不怕自己复仇?
“表姐,我真的未曾伤害你的族人,信我这一回。”
“可你杀了我的丈夫。”
叶冰裳言罢,缓缓抬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就在她起身的刹那,胸口处仿若被撕裂一般,剧痛袭来。只见一把利刃无情地刺入她的血肉,鲜血瞬间渗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直直地落入他的怀中。
意识渐散之际,似有呼唤声在耳畔回响。
“表姐,醒醒,莫要睡去。”
“宋墨,好痛……”
叶冰裳喃喃低语,从怀中掏出瓷瓶递给他。
此时,她的眼眸愈发迷离,微微转头看向太子,身旁火光闪烁,终究是随他而去。
宋墨,来生可不可以不再见了。可又念及,他若服下此药,或许能少些痛苦。
“表姐,莫要留我孤身一人,我唯有你了……”
叶冰裳闭目,此生再未苏醒。
滴答滴答。
水珠坠落水面的轻响在寂静中回荡,叶冰裳只觉周身被黑暗紧紧包裹,恐惧与惶惑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忽然,一抹暖意轻柔地贴上她的脸颊,似是有人以指腹轻轻触碰。
她满心渴望抓住这只手,不让他离开,然而身体却仿若被禁锢,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伸出手去挽住那稍纵即逝的温暖。
“小姐?你可真能睡。”
男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叶冰裳猛地一颤,惊醒过来。
她起身时,与男孩的脑袋撞了个正着。
“唔……”
男孩捂着脑袋,眼中满是狐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我?”
“你是何人?我的头好痛。”
叶冰裳面色惨白,疼得几欲在地上翻滚。
“我叫纪咏,你还可以叫我圆通。”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你的脑袋撞在石头上,忘记了不是很正常啊,你等我会儿,我给你按按。”
纪咏伸出手就在她的脑袋上按了几下,等着叶冰裳的脸色缓和后,又蹲在她的面前,轻声说道:“你是哪家小姐?要不要我找人将你给送回去?”
“我是……我不记得了。”
叶冰裳捂着脑袋,她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