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是日大雪,雪花落下,在一片幽静的梅花林中,女子轻柔地摘下一枝傲立风雪之中的红梅,她的双眸如弯月般温柔含笑,脸上洋溢着纯净而温暖的笑容。
“待会儿我们去见殿下。”她轻声说道。
“可殿下不许我们离开此地。”柔儿在其身后,眉梢眼角满是忧虑。
太子察觉事有蹊跷,便命人将叶冰裳带离东宫,欲送往江南安置。
“离开?我既为殿下之人,你以为他们会留我性命?”
叶冰裳似笑非笑,她心中早明了自己的命运,又怎会徒劳地东躲西藏以苟延残喘。
“宋墨不会杀您。”柔儿仍怀着天真的期许。
“呵……你太天真了。”叶冰裳轻声嗤笑。
院内哀号声起,一身红衣的太子端坐椅上,眉峰冷峻,透着孤傲,脸上溅染着血迹,他自沉稳自若,岿然不动。
烽火起,剑桎梏。
眼看着到底是皇亲贵胄,即使苦笑着看透结局,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傲骨。
“我想……做忠臣做到这个地步……也就到头了,你说呢,太子殿下?”
“昔日……我舅舅定国公,蒋氏一族两百三十七人,遭人陷害,定北军五万三千兵蒙冤受辱,不知东宫几人?京城几人?”
虽受制于人,却宁折不弯,生死早已看淡。他厌倦地冷眼旁观这一切,嗤笑这无力回天的末路穷途。
太子脖颈被剑抵住,然气节不损,面容冷峻,目光直直向前,满眼都是对乱臣贼子的不屑一顾,隐忍握拳的双手,眼中滴落的泪珠,依旧坐的端方正直,气势十足。
“你目无君父,助庆王谋逆篡位,原来为得就是替你们定国军翻案,还把这账记在了本宫跟父皇的头上。”
“主疑臣则诛,难道我还冤了你们不成?”
“呵……宋墨,本宫可怜你,这仇你报错了。”太子清冷孤傲地坐着,大厦倾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发出笑声,眼底却无笑意。
他站起身,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我输了,但你也终将一败涂地。”
“本宫宁死不随贼子意。”
宁死不遂贼子意,抢刀自尽动作如此决绝,一国太子其能被叛军所辱,满身的无力感,倒地后的悲怆,满含泪水的双眼,还有一丝对身边人的不舍。
“殿下。”
当叶冰裳被宋墨的人强行带到院内时,眼前所见乃是太子捂着脖颈,瘫倒在地的悲凉景象。
她拼命挣扎,挣开桎梏后踉跄奔至太子身旁,泣不成声,紧紧相拥,双眸之中唯有恐惧与迷惘交织。
“冰裳……今后怕无法再予你荣华……”
那“定要好好活下去”的遗言尚在喉间打转,未及出口,太子已然缓缓闭目。
他没有跟她说,心虽不甘,犹死不悔。
“殿下,莫要留我一人在此,您曾言要带我同游江南,你怎得可以骗了我。”
叶冰裳哭得肝肠寸断,手心捂住他的脖颈,血液沾染在她的手上,她却固执地不愿意松手。
宋墨低下头,望着她颤抖的身子,一双冷冽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恨意。
叶冰裳忽然看向他,眼底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她做的补药。
她猛地扔在地上,声音沙哑,委屈的说道:“我为了你去找各种药材做补药,你却杀了他?”
“表姐。”
“我不是你的表姐,我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是我看错了人,当初就不该救你这个白眼狼。”
“你后悔了?”
“我后悔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