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在笑,好像是看透了一切。
二舅在那一天之后,也就是二十一号。
这个救过无数次于霜性命的人,终于是倒下了。
那么的突然,这一切好似是梦。
那天老爹有些失神,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喝酒。
于霜在旁边,因为大病初愈,现在正在生龙活虎的啃着馒头。
“待会去你二舅家一趟。”
于霜嚼着咸菜,口齿有些不清
“不是刚去过吗,屁股现在都疼。”
“倒了……也许……”
老爹没有再说,下午的二点,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又被老爹发动。
不过这次有些慢,老爹在想啊,如果二舅给他打个电话,来告诉他说都是骗你喝酒的……该多好啊。
二点四十,二舅家里,二婶子坐在床边,一个不足五岁,比于霜还要小的女孩在端茶倒水。
这是二舅的女儿,她生得好看,就像个小公主一样。
二舅躺在床上,整张脸完全浮肿,脖子动脉处肿胀,他说不了说话了。
老爹认字不多,他拿着床边的病例单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上面说什么晚期?你……”
二舅……他是医生,他自己的身体比谁都要清楚。
他站在雪地上观望,天空上的雪花好像停在了半空。
二舅摇摇头,嘴里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词语。
他知道其他人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二舅也是无奈的不再动弹。
也许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在二婶子的劝解下,二舅在第二天还是选择了去往医院。
往院之后一个多月,二舅脖子上的肿瘤被切除了,留下的伤疤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他不再如常一样的笑,只有在和老爹聊天的时候会说几句心里话。
“这什么病啊,怎么能这么吓人?”
“说这个干什么,来来来,小家伙多吃点。”
二舅虽然说话不如以前流畅,但还是可以觉得,他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变过。
“还打算养牛,还是羊啊?”
老爹聊着家长里短,二舅苦笑着叹气
“自己都养不活了……”
他的病很奇怪,在第一次稳定下病情之后,前前后后又复发了不下三次。
也就在第四次的时候,二舅无奈的放弃了治疗。
除去高额的医用外,再者就是太折磨了。
二月八号,除夕夜刚要到来。
他离开了……
于霜脑子嗡的一声,他难以置信,这根本就是梦!
“老爸?二舅呢?”
“在……在家……在的吧?”
老爹的声音也是有些难受,他的烟,他的酒……都还在呢,那是前几次过年,二舅特意送给老爹的好酒。
原本想着他的病好了,那就可以一起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
“酒还有呢……烟也管够,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生死离别,这种事人们都会经历,可是二舅的恩情,让于霜心里总是有愧。
“我拿石子打他了……”
于霜双眼有泪,声音也有了哭腔
“我拿石子打了二舅……他救了我……”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老爹这样说,他拿了一盒烟,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