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死了。”
“你有两个选择:一,完成九次”‘病美人打脸’任务,以一副崭新的、健康的身躯继续活着;二……”
“识相的聪明人。那就直接开始吧,我将为你导入第一位任务对象的人生简述。”
“请注意,因为她们是不值得多费笔墨的炮灰,所以你能从简述中得到的信息寥寥。最好在扮演她们的过程中,留意发掘这个世界的隐藏真相。”
余穗望着镜中苍白着脸的少女,忍不住抚上那毫无血色的唇瓣。
熟悉的、扑面而来的孱弱感。
少女的面容自然是极美的。
苍白的脸色和唇色无损于余穗如画的眉目,反而为少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意。
她散着柔顺的黑发,面颊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意,通身的气质澄澈干净,哪怕是是穿着最为普通的衬衫,都显得格外沉静、韵致。
但是,这么好、这么干净的“余穗”为什么会在病情好转时突然猝死,为什么又死不瞑目,愤恨难平?
她的凄惨结局,绝对同余家父母,以及她的妹妹余欣脱不开关系。
似乎在余父余母的眼中,病殃殃的大女儿是他们避之不谈的隐痛,是挤榨他们时间和金钱的无底洞,远不及那被他们捧于手心,活泼可爱、成绩优良的小女儿。
而余欣……原主怨气的主要来由。
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余穗的沉思。
她起身开了门,一照面,果然是印象中余母那张皱纹满布的脸。只是如今仔细一瞧,原本还可算得上风韵犹存的余母,因为掺着隐秘嫌恶的虚伪笑容而显得刻薄极了。
她将手中的托盘朝余穗一递,尖着嗓子说:
“快吃,别饿着了。今晚你就留在家里,不是我们偏心,不带你出去玩,你身体不好,外面风又大,哪里撑得住呢?”
背着包的余欣这时从旁蹦出,语调怯生生的,很有小白花女主的清纯,“姐姐,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吧,我回来后一定会带你喜欢的兔子男孩的。”
兔子男孩是原主自小喜欢到大的动画形象,“余穗”唯有的一只兔子玩偶,还是她哀求余母很久后才得到的。
这来之不易的小小布偶被她很珍视地挂在书包上,挂绳一换再换,玩偶洗了又洗,缝了又缝,早已意义非凡。
可是余欣一见到,总要反复向她强调它的粗糙做功和幼稚。
现在她摆出这样的许诺,究竟有几分诚意呢?
余穗只垂下眸,视线往托盘里一扫——清粥冷菜。
……她患的是心脏病,又不是三高,有必要忌口成这样吗?
如此一来,自己倒是对原主的处境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明明遭受着至亲之人的白眼和苛待,她却还傻傻相信着并深陷余父余母口头教化的“都是为了你好”式pua中。
也许正是原身的死亡,和其背后有待挖掘的真相,才让她终于认清这些恶人揭下伪善皮后的真面目。
“嗯。那我就等着妹妹带给我的礼物了。”
转瞬就收敛情绪的余穗朝门口的女孩点点头,随后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俨然十分信任自己的这位妹妹。
原本神游物外的余欣一怔,居然被鲜少在余穗脸上浮现的笑容晃了眼。
可真美啊。她低头嘟囔道。
不过,再美也还是病气沉沉。
这么一想,余欣就平衡多了。
他们走后,余穗合上门。家里的隔音并不好,因此靠在墙壁上,她可以听到从客厅传出的余母的抱怨声:
“真是麻烦,要不是还要赶回来给她做饭,我们一早就可以在餐馆吃完后,直接带小欣去那家新开的游乐园了!这下可真不知道会不会错过,小欣可是期待了好久呢!”
之后是余父敷衍的几句辩解:
“穗穗的身体就这样,你当母亲的,要体谅她。”
很快,在祥和温馨的气氛里,这一家人拾辍好临行的随身物品,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开了家。
哎,真是凄凉。
爹不疼娘不爱,妹妹的态度倒是还有待商榷,只不过看原主对她的怨恨程度,恐怕也不是善茬啊……
余穗拿筷子搅着粥,心不在焉。
余母做的晚饭纵然难以下口,但早早习惯养生的余穗可不会让自己饿着肚子。她囫囵咽下寡淡无味的白粥,开始思索自己的正事。
一是疾病。
她记得在系统提供给她的 资料里有写,原身所患的病治起来虽然棘手,但治愈的可能性很高。
哪怕是采取保守治疗,随身携带救命的药物,日常生活中再多注意,她也能平安长大,更不会虚弱到连夜间的晚风都可摧折的地步。
疗愈的事,是指望不了这对父母了。
这么盘算着时,余穗却猛然感到心悸。
她匆匆找出药丸,和水咽下,好半天才喘着气平复了紊乱的心跳。
然而病症带来的后遗症绵长难捱,疲倦感、无力感一并拖拽着余穗,这些与疼痛伴生的负面影响实实切切让她难受得直不起腰,头晕眼花。
“……”
塞着满满药单、检查报告的抽屉里有一份薄薄的病历本被压在一摞纸下,间或的几页都写着医生建议的复查时间,而今天,正是她要去医院检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