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楚时解下系在腰间的九节鞭，警惕而缓慢地一步步向前走着。

他讨厌封闭与黑暗，以及……这座老宅是他的不舒服。

他总觉得很熟悉。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队友。

楚时所在的小队叫做July。

他们的队长夏柒月也是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孩子，但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每个人都不掉链子。

队里的伊利斯很讨厌黏糊糊的东西，副队格蕾丝总会将他照顾好。

他们的引导者说，他希望他们成为下一个羽之。

楚时注意到，引导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夏柒月笑嘻嘻地拍拍引导者的肩，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不辱使命！”

当时所有人都在笑。

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化的呢？从一次急匆匆的冒险说起吧。

阳光发白，伊利斯贴在格蕾丝身边，嘟囔着：“一点都不暖和。”格蕾丝好笑地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之后歇下来的时候给你贴点暖宝宝好吧？”

伊利斯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夏柒月也过来凑热闹，揉乱了他的头发。伊利斯气愤地起身，一边追赶着夏柒月，一边喊楚时：“时哥，帮我拦着点她！”

格蕾丝发笑，别过脸去，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楚时抱臂靠树，无奈道：“别叫我，我没那个胆儿。”

夏柒月猛然停下，转过身，左手抵住了伊利斯的头，迫使他停下：“行了行了不闹了。”她喘着气，缓了一会儿。

“你回去要给我买浮空城大门口的冰淇淋。”伊利斯撇撇嘴，冲夏柒月伸出手：“拉钩。”

“不用拉钩，回去就给你买。”夏柒月觉得肉痛，表情狰狞地捂着心脏。

“格蕾丝要笑抽过去了，你们没人管管吗？”楚时掐着自己手臂，尽量不笑出声来。

然后夏柒月开始她像歌剧女演员一样夸张的表演。

“同样是冒险，”格蕾丝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为什么我们画风这么清奇？”

“可能是因为我们很乐观。”楚时笑吟吟地看着伊利斯和夏柒月对峙。

直到冒险的第15天，楚时觉得不对劲了。格蕾丝一整个上午都待在帐篷里，楚时撩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她正跪在四方的软垫上，黄水晶吊坠长长的紫色绳子缠绕着她的小臂。

“在干嘛？”问出口之后楚时又觉得多此一举，于是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祷告吗？”

“没有。”格蕾丝垂着眼帘，视线落在手中的黄水晶上，“在大骂上帝混蛋。”

“上帝又不会保佑我们。”楚时也盯着她的黄水晶看。

“你想说什么？”格蕾丝回头来注视着他。

“伊利斯的冰淇淋可能没着落了。”楚时扭过头，“我不想说得那么直白。”

“我明白。”格蕾丝轻叹一声，重新将吊坠挂到脖子上。

“这个是我外婆送我的，她是个道士。”她笑得开怀，“每次回家进书房我都犯怵，生怕哪里又大不敬，冒犯她老人家。”

楚时盘腿在她身边坐下。格蕾丝扭头过去不看他，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一直在吸鼻子。

“我像不像在就遗言？”她问到。楚时点点头。她满意地闭闭眼：“记得让更多人知道。”

“情况不好。”夏柒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出现在帐篷前，声音不似昨日那般欢快，有些沙哑低沉，没了开玩笑的劲儿的她，像被抽了筋骨一样。

格蕾丝眼眶红红的，哀戚地凝视着楚时，颤着声开口：“看吧，衪生气了，不让我们好过，没保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