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唐晓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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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夫妻俩是一对貌合神离的两口子。楚时的爷爷奶奶在这儿时,他们同床异梦;楚时的爷爷奶奶不在这儿时,他们索性破罐子破摔,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些事,都是楚时偷听家里两个关系好的女佣咬耳朵时知道的。他的母亲喝醉了,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掐进皮肉里,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瞪着他,几近癫狂地嘶吼着:“你这个孽种,为什么留不住他?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他?!!!”小楚时习以为常,任凭楚夫人摇晃着他,无动于衷。
他知道她这次肯定又会大闹一通,然后可怜兮兮地向楚先生展示她自己两条手臂上浅的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各种卖惨,最后得到一笔巨额,不满意继续大闹。
小楚时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过多的情感,他反而跟一直陪着自己的管家劳伦斯比较亲。劳伦斯是个比较古板的小老头,他们两个人住在唐人街230号,就他们两个。有时候他爷爷楚骥会过来待一两个礼拜,带来些新奇玩意。
他会给楚时讲他年轻时冒险的故事,致使小楚时心中冒险的种子悄悄萌芽。
纽克市是个不常下雨的地方,无论春夏秋冬,院子里的那颗大松树都傲然挺立着,晃动着它的枝桠,像个热情地招着手的人。劳伦斯会给小楚时念《圣经》,被楚时突然抡过来的抱枕糊住嘴。
住在他隔壁的是他爷爷的老熟人——唐雪。楚时常常隔着院子的木栅栏看唐雪的小孙子跟一群小朋友玩各种游戏。他也就只能看着了。他知道那个唐家的小孙子叫唐晓翼,是这一带有名的“孩子王”。他是个局外人,像水晶球里的人物,被禁锢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现在想想,也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迈出第一步的接口罢了。
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这栋老宅里除了一个老头子还住着一个他。直到有一年冬至唐雪带着唐晓翼上门来了:他们说,饺子包多了,索性过来分一点。碰巧劳伦斯外出了,家里只剩下他自己。
唐雪是一位慈祥的奶奶,正如他爷爷所说。她让唐晓翼留下来陪楚时待着玩儿一会儿,自己进厨房里煮饺子。
唐晓翼和他奶奶一样穿着做工考究的、厚厚的唐装,先向楚时伸出了手,邀请道:“我去家里拿乐高来,你要一起拼吗?”楚时愣愣地点点头。他看着唐晓翼冲厨房里的唐雪招呼了一声后噔噔噔地跑了出去,缓了几秒后知后觉地跟上。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周围只有风吹枯叶的“飒飒”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一个柔软的网,冬天的记忆在天空凝结成浓浓的雾,在四周集成轻飘飘、飞扬着的雪,在窗玻璃上开成淡淡的花。他想,湖面应该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于是他迎着风,开口说:“唐晓翼,咱们待会儿去滑冰吧!”
白雾伴随着他们的一呼一吸,楚时发现唐晓翼的鼻尖和手指都冻得红彤彤的,但他还是笑着答应:“好啊。”
……
冬天降落在林中,在远处化作素素的雾凇。
“唐晓翼。”
“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啊,来,不信的话就拉钩。”唐晓翼伸出他的小拇指,凑到楚时眼前。楚时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上唐晓翼的,两个人齐声说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谁是猪八戒。”
他们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生效了。”在白蒙蒙一片的天地之间,唐晓翼明朗的脸显得极为美好。
……
劳伦斯死掉了。
楚时一从学校回来就被告知了这件事情。楚家的那两位自然是不愿意养他的,他们正为楚先生在外面的4个私生子和2个私生女而吵得不可开交。他抱着自己的书包,蹲坐在家门口。一双蹭亮的皮鞋停在他眼前,他抬头去看——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徽章。
男子自称是楚时的舅舅,要将他接去一个叫“浮空城”的地方。楚时淡淡地将视线扫过他与自己母亲有七分像的五官,叫他等一等。他快步跑向在自家院子里玩秋千的唐晓翼,气喘吁吁地对他说:“那个……拉钩盖章后……怎么、怎么取消?”唐晓翼狐疑地看他一眼,说:“怎么了?”
“我要走了。”楚时绞着手指,咬着下唇。
“嗯……”唐晓翼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楚时跟前,拍拍他的脑袋,“如果你不想当猪八戒的话,之后就一定要找到我。”
“好!”
楚时又和唐晓翼拉了个钩。
Tbc.
失踪人口糖某我觉得
失踪人口糖某我要是再不更新就真成失踪人口了
失踪人口糖某希望看到这里的宝宝评论摩多摩多,读你们留下来的评论真的有满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