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冠开始了，在高三上学期的尾巴，庆幸的是，一家人都好好的，谁都没有出事，记不清究竟是爸爸妈妈先回的家，还是我先回的家，在经过一楼大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看奶奶曾经住的房间，隐藏在黑暗里的房门紧紧闭着，奶奶就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在注视我。我上了楼，吃力地搬着床，爸爸妈妈看到了问我在干嘛，我说我想去奶奶的房间住，我不知道当时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我没有注意，我吃力的搬着竹板床，想把它拖下去，我当时挺坚定的吧，我想我应该好好感受一下奶奶还在世的那种孤独的感受，奶奶一定希望我陪着她。

记不清过程究竟怎样拉扯过去的，我还是留在二楼睡在之前的那个房间里，但是，家里的气氛好像变了，变得阴森沉默，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吧，因为我总是感觉，每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我总觉得在黑暗的角落，奶奶在默默注视着我。这一个寒假很长，好像有两个月，老师会开车来给我们送卷子，看着他戴着口罩紧张的模样，我带着灿烂的笑脸和他打招呼，表现我天真烂漫认真学习的一面，姨夫来家里玩，我不想和他们有多解触，一个人在房间写作业，他说我很用功，还夸奖励我，还问我的志愿，说让我考湖南大学，呵呵，我笑容满面的和他说笑着，扯一些有的没的，但是就我这样的成绩，能不能上大专都难，我知道就要高考了，但是我兴致缺缺，平静下来了，我能做一个两个小时的作业，多数时间我都瘫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在这样平静又阴郁的氛围里，平静的度过一段时间，爸爸妈妈要出去上班了，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有什么好期待的，我以为，要高考了，她们总有一个人会留下来的吧，然后，她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很抱歉的和我说，她们要出去工作了，要我好好在家里，好好学习，努力高考，我笑着回应，那样乖巧

放心好啦，我一个人可好了，其实一点也不好，她们离开了，姐姐留在家里，她没出去做事情，留在家里，白天睡晚上醒，一天里给我做一顿晚餐，我们也就这样平静的，互不打扰，然后，某一天，她和朋友打电话，我坐在桌前安静的吃着饭

烦死了，在家里和个老妈子一样的照顾她，不然我早就出去做事了，

我听了没有说话，然后回到房间，爬上了窗台，向我自以为的朋友打电话哭诉，她重复着安慰我的话，不那么走心，但我就是那么不识趣的吐苦水，然后坐在窗台前，幻想着深夜里，跳我的尸体静静地隐没在黑夜里，鲜血流了满地，然后等到别人发现我时，我已经和奶奶汇合了。

开学的猝不及防，我们提前开学了，其实就我们这样垃圾的学校，就算提前开学又能多几个上本科的人呢？我总是这样的充满恶意。

我们换到了新建的教学楼，密闭的像是监狱，空间比原来的教室大上不少，但是那窄窄的窗户透过来微弱的光真是施舍，白天晚上都开着灯，可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冰冷，就像躺在一个大的坟墓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