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天晚上，奶奶揭棺，我没有靠近，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只一眼，我就忍不住哭出来，奶奶的冷、脸呈现出一种青白之色，就好像小时候看电视里的僵尸片，但僵尸片让我害怕，而奶奶让我觉得，我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了。为什么我不说妈妈，我的妈妈....我还记得那一段微信，是我和我姐姐的，她说妈妈打算要回来了，我很开心，却又很担忧，毕竟她们在外面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如果回来了，就挣不了钱了，还要花更多的钱。我以为她是要陪我，于是我说不用的，她不用回来陪我，我一个人可以，而且租房子的钱也贵，我可以住学校。于是她嘲讽我，说妈妈是回来陪奶奶，又不是回来陪我的，我的心瞬间跌落低估，然后我就收到了来自妈妈的质问，她的口吻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那一刻说到她的消息，从开始的开心然后血液变得渐渐冰凉。她说我不懂事，说我不会体谅她们，可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算我心里这样想，可是我好像也从未说过。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这是第一次她给我发这么长的信息，其他的都是每个月的生活费转账，真实讽刺！我想在以后会闭嘴的，像这种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永远也不要有所期待，更不要自以为是的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替他们考虑因为只会是我在自作多情。

奶奶离开了，在看到她的脸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奶奶了，我还记得的，奶奶每次都会门口等我回家，每次都会陪我等车回学校，她还说，我是个可怜的孩子，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陪着读书，送东西，就只有我。当时我还不以为意，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可悲，后来我知道的，我真的就是那个被丢弃的人，奶奶去世了，在七号那天出殡，那天中午，我回学校，妈妈叫我去吃饭，但是我没有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发脾气，骂了我一顿，呵呵，我就是家里的出气包呗，谁不开心，都能把气撒在我的身上。我回学校了，其实怎么讲呢，在那些可悲的记忆里，好像爸爸还是关心我的，但或许我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去面对他对我的关心吧，或者是小时候他给我留下来比妈妈还要大的阴影，以至于我不想，不愿理睬他，就算他说陪着我等车。但是曾经可能是不愿意面对写到现在进化成了厌恶，觉得他虚伪至极。

回来了，没有人在家留下，空荡荡的家，姐姐留了一晚，但我知道，她是嫌弃我的，不愿和我呆在一起，第二个月，她就没有再回家了，空荡荡的家，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情绪，我也只能自己消化，我总觉得奶奶在家的，她在看着我，在学校里，我一个人坐在角落，和别人交流变少，我开始恍惚，眼前总是各种各样自杀的场景，或者我们一家一起走向灭亡。高空坠落，月夜落水，割腕，撞车，上吊，我拿着刀在黑黢黢的夜里，杀掉了她们，血留了一地。我知道，回不到过去了，成绩也再也提升不了了。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样可怕的场景呢？我不知道，或许就是她们那虚伪恶心的做法。奶奶快要不行的前几天我想留在家里，她们不愿意想等到奶奶快咽气了，她们疯狂给我打电话，凌晨的三四点钟，就算我熬夜看手机，我在寝室也回不去不是吗，然后，那天早晨我没有看见奶奶最后一面，一路哭回家却真的成了哭丧，只有从头到脚盖着的白布，和围在一团的人，一个上午没有呆完，她们就催促着想把我赶回学校了，那何必要把我叫回来呢？

那边天的煎熬，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感觉的心灰意冷，周围的人都笑得好开心，好像只有我的哭泣格格不入，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和她们谈笑，可是我心里却在想，奶奶看着会不会觉得心寒呢，原来别人的丧礼这样开心啊！

我很痛苦，却也只梦到奶奶一次，梦里回到小时候，不过一直有一小段时间奶奶陪在身边，然后十几年，我一个人在那栋老房子长大，不仅奶奶，我也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