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千金台愈发安静,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萧瑟和萧凌尘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一时无法判断明德帝的态度。
萧瑟眉心微皱,垂眸不语。
明德帝好似没注意到周围过于静寂的气氛,说起话来依旧不疾不徐,并无异样,“楚河,这宴会是要结束了吗?”
萧瑟淡淡道,有些拿捏不住明德帝究竟是何意思,“宴会已近尾声,自然是该结束了。”
明德帝叹了口气,“倒是孤来得迟了。可还有什么剩饭菜,孤有些饿了?”
闻言,萧瑟抬眸,眸中一片晦涩,直直看向细纱之后影影绰绰的黑影,“只剩下豆羹饭。”
豆羹饭是何意,他知道明德帝是知道的,而他今日所设之宴的目的也早已传到这人耳中。
他知道这人今日一定会出现,但这人出现之后的言语态度却是让他有些意外。
太平和了,平和到一点都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人。
“豆羹饭啊——”明德帝拉长语调,“孤,也想尝尝。”
霎时,萧瑟握紧拳头,瞪大的眼眸泛起一抹微红。
站在他身旁的萧凌尘同样睁大眼睛,面上闪过一丝震惊,抬起头直愣愣地看向轿中之人。
不只是萧瑟和萧凌尘,在场之人无一不惊讶。
兰月侯更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太傅,动作之大看得人心惊胆颤,生怕这人把自己的脑袋给扭伤。
察觉到兰月侯的视线,老太傅微微颔首,兰月侯见状,从侍女手上拿过一碗新饭递给随身的大监。
经过华锦以银针试毒后,那碗豆羹饭成功到了明德帝手上。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手上的豆羹饭,许久,开口询问,“豆羹饭,楚河要祭奠的是谁啊?”
萧瑟心中有些烦躁,因为他真的有些不明白明德帝今日所言所做究竟是何意。
明明知晓他设宴是为何,也知道这碗豆羹饭是为了谁,可偏偏,这人却在装糊涂。
“自然是我那已故的王叔琅琊王萧若风。”萧瑟的语气中泛着一丝冷意,他倒是想知道这人到底想要作何反应。
是否还会像那年一样怒声呵斥大发雷霆?
想到这儿,萧瑟又加了一句,“也是您的亲弟弟,一个含冤而死之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明德帝心口。
在场的不少人面色苍白如纸,各个低着头恨不得找条缝把自己塞进去,亦或者祈祷着自己耳目闭塞,什么也没听到、看到。
明德帝苦涩一笑,语气笃定,“你…还在怪我?”
萧瑟冷笑一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儿子不敢,最该怪罪、痛恨你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孤、咳咳、咳咳咳咳……”
明德帝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忍不住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萧瑟!”华锦眉心微皱,气呼呼地瞪了眼,示意这人别再气她的病人了。
她这好不容易才让明德帝的身体有了起色,可别被萧瑟气得把命给丢了,那她岂不是要名声扫地了!
萧瑟抿紧唇,偏头避开华锦的视线。
灵儿抬手握住男人袖中紧紧攥起的拳头,神色担忧地对上那双带着悲痛、怒意以及一丝狼狈的泛红眸子。
这人说的每一字一句,在化作尖刀狠狠刺向明德帝的同时,也缓缓没入他的胸口。
“皇兄!”
兰月侯担忧地冲上去,刚冲到轿子旁,就见华锦慢慢退出轿中。
“小神医,我皇兄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