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千生惊愕地看着秦臻。这小毛孩居然说要在他家住个10天。这都12月底了,再过几天就过年的事了,他可不想留一个陌生的人过年。
“为什么你不回去过年?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秦小臻把脸埋在了头发的阴影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玩弄着手指,看起来十分的委屈和难过,活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小猫,小声的说,
“大夫哥哥,我真的不想回那群老巫婆那里!这大雪天的,巫婆的物资储备不够,要是又派遣我出去,那我肯定死定了,何况我还雪盲了。毕竟这天下,像哥哥这样的好人还是很少见的。那如果这样,我就无法报答哥哥的救命恩情了……呜呜!”
他一边面上一本正经的预测不幸的未来,一边抬手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做戏做的有模有样的。叫温千生看的头皮发麻。这小鬼跟谁学的,才12岁就这么戏精……算了,就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凭借这厚实的脸皮,秦臻顺利地留了下来。虽然同时也损失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好比吃白饭的权利。温千生要他和他那只貂一起给他打扫庭院积雪,为了不让两小只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还特地的让小秦在屋子里休息了一天,直到他雪盲症好了,再去扫雪。秦臻甚至后来还和貂谈起这事,内心十分幸福。他说这是温千生为数不多有人情味的时候了。
是夜。
小秦在柴房默默的扒拉着那稻·席梦思·草。心里是一言难尽的味道。冷就不说,更重要的是,屋子还漏风。
好在他有一只貂可以用来取暖,才不至于被风冻死。
小貂窝在他怀里,睡的死死的。
窗外月色皎皎,冷白的月光透过木窗户缝隙撒进来,落在秦臻脸上。浅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十分漂亮,透亮又澄澈,说是琥珀也不为过。他眼睛逐渐有了焦聚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檐角的一个铃铛上。
老旧的铃铛在夜风的吹拂下叮当作响。内胆也许是生锈了,发出的脆响都闷了少许。
秦臻弯起眼睛,他认出了那只铃铛。旧温家派系的家徽就是这样的样式。
暗铜色的外壳,凹凸的纹路在铃铛身部蔓延开,开口处稀碎的点着米粒大小的鲛人泪珠,尾部挂着一串金色鸢尾,加一红色珊瑚珠点坠。漂亮的铃铛在雪色的映衬下更为惊艳。
“这位哥哥的身份不简单啊。”他笑的平静,好似一切他早已知道般虚假。少年不再看窗外,翻了个身静静睡去了。
日上三竿,人烟稀少的小道上都有了不少行人。
温千生起的挺早,等在顶层晾晒好草药,他才去看柴房里的秦臻,发现人并不在。少年正在院子里扫雪。
温千生没说话,他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扫。
少年脚边的貂却先主人一步发现了温千生,吱吱叫唤了声。少年转过头去看貂叫唤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活像一个讨赏的单纯小孩。
既然被发现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几句话回应小孩的笑。
温千生问。
“秦臻,你眼睛不是没好吗?怎么,这么勤快?”
“哥哥待我如此好,我也要做出我的贡献来。”秦臻说。
后来几天都是差不多这样的场景。重复,千篇一律。搞得秦臻以为这人不要过年一样。
耐心等待了几天,等到秦臻的眼睛终于好转了。温千生像是才反应过来要过年,大早就拉秦臻起来
“秦臻,你待会和我一起去隔壁镇买点年货,还有,顺便看看病人。”温千生这么说着,秦臻立马应了下来。
他也有点闷坏了,甚至有点后悔当初来到了温千生家里。这几天其他领居都忙着置办年货,大扫除等等……就他家冷冷清清的像孤家寡人一个。
温千生确实没心思关注过年,心不在焉地在大路旁慢慢走着。但前面的小朋友秦臻走的倒挺欢快,脚步如轻燕掠飞,恣意快活。面上溢着少年人无忧的笑容。是小孩过年有的气息了。
舟车劳顿,路程有点远,加上温千生走的真的忒慢,秦臻又乱跑。好半天才发现,好像——迷路了。
“哥哥,你不认路的啊……”
秦臻抱着貂,在十字路口边站着。温千生却无所谓,走错了就重新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吧!?
但这世间总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身后传来几声粗鲁的吼声。
“你们两个,站住!”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