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欢家里陈设很简单,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个画室,到处都是各种画和色彩留下的痕迹。
孟宴臣人们说,艺术家是最接近疯子的人。
姜凝欢你认为我是吗?
孟宴臣抬头凝视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蝴蝶画。
残翼蝴蝶,一般透明,一半绚丽,诡异又分裂。
孟宴臣侧身回头凝望着姜凝欢,眸光坚定。
孟宴臣夜里没什么光,断了翅膀的蝴蝶是飞不出去的。
姜凝欢孟宴臣,每次看到你平静的神色,你的眼睛就像一谭无波的水,你平静体面得像是最完美的蝴蝶标本。相比起我,你从出生那刻就疯了。
孟宴臣轻笑一声,缓步走近姜凝欢,低头将额头与她的前额相触,两人呼吸相缠,姿态亲昵得像是世间最后一对双生蝶。他的世界似乎永远压抑黯淡,没有一丝光线,从前他将许沁视为同类,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吊桥效应下相怜的情愫。
孟宴臣那你呢,要拯救我吗?
姜凝欢抬起头,红唇若有若无地与他的相触,昏暗的室内,她撕去伪善的面皮,露出内里疯狂黑暗的一面。
姜凝欢我啊,不做拯救你的人。我要和你一起疯,一起沉沦在永远的黑夜里。
随即而来的是一个汹涌的吻,孟宴臣轻轻扣着姜凝欢的后颈,她是这么脆弱,却让他在这一刻找到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到过的归处。
孟宴臣欢欢,你不能后悔了。
孟宴臣恍惚觉得他们真是一对双生蝶。二十多年来的压抑在此刻悉数瓦解,只有这一刻的他们。
她是那么一朵脆弱的花,断了翅的蝶,依旧奋不顾身地扑向他这只没有躯干的蝴蝶。
他垂首吻去姜凝欢颤抖的泪,单手扣紧了她凹陷的腰窝。
孟宴臣我当然爱你。我会将那二十年都弥补给你,还会有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无论生死,欢欢你都得陪我。
她摇摇欲坠,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还是努力睁眼看清孟宴臣这一刻汗湿的样子。
他的金丝眼镜依然挂在鼻梁上,发丝微乱,和平日差别并不大。姜凝欢颤着身子靠近,手却酥麻得抬不起手来,只好张开唇轻轻咬住镜框拽下。
孟宴臣有一丝错愕,然后对上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人们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这一刻,他情愿沉沦在这第八大洋。
姜凝欢如愿看到了孟宴臣发疯的样子,仅剩的理智就是垫在她后脑勺的手臂。
孟宴臣看着熟睡的姜凝欢,伸出手指细细描绘她的脸。多年来的隐忍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孟家的继承人,也不是付闻樱的儿子,他只是孟宴臣。
二十多年来,从这一刻开始活着的孟宴臣。
从此以后,他钟爱的蝴蝶只有姜凝欢,只有姜凝欢才是蝴蝶。
姜凝欢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近乎透明残破的蝴蝶漫无目的地飞着,直到她出现,那只蝴蝶才有了自己本身的色彩。
他只是孟宴臣,不是男女主爱情阴翳下笼罩的产物,更不是许沁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