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语说的轻描淡写,可既然身为弟弟的我,又怎么不会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么难过。
爱是世间最难解的命题。
我丢掉烟头,扭头看向窗外,暮色里繁星点点,残月挂枝头,晚风拂过,树木摇曳,枝头肆意起舞。
“出去走走吧。”
我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邀请着苏北语。
她盯着我伸出的手,看了片刻。
站起身来。
“走吧。”
·
我们并肩走在傍晚许村新修的油柏路上。
“有件事情我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苏北语看向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妈妈说,你回来以后会带你去见国际知名的医生,据说治愈率能够达到百分之五,但是失败会永远醒不过来,到时候会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提前考虑,而不是和妈妈发脾气不愿意回去。”
苏北语的神情应该是多了些担忧。
我笑了笑。
“放心吧,不会的。”
话虽如此,可现在的我,已经心乱如麻,又怎么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渐渐的,我看见了一位我很熟悉的身影,正是我来许村见到的第一位故人。
顾白甫。
他站在桥边,一只手牵了个背着书包的男孩,另一只手夹着烟,尼古丁的气息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不等我走上前,他就已经看到我,并且向我走来。
“出院了?”
我没有说话。
顾白甫点了点头,旋即取了根烟递给我。
我皱了眉,“重拾旧业了?”
“害。”顾白甫叹了口气,“不抽烟还真不知道怎么驱散心里的愁绪。看幼儿园门口,正在说话的一男一女,还记得是谁吗?”
我定睛望去,女生我倒是有些印象,叫江遇遇,是顾白甫现在的妻子。
知道我心中的疑虑,顾白甫趴在桥边的栏杆上,烟随着晚风流向河水,飘入天空。
“那男的叫许百川,以前跟江遇遇一个班的,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互相暗恋吧。”
我愣了愣。
“许百川这人很要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在好一点,每次江遇遇对他暗送秋波的时候总是装作不知道,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未来了。”
“他总是想给江遇遇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后来,他浪费了太多的机会,于是江遇遇就被我捷足先登了。现在,是在我们结婚以后,他第一次见到江遇遇。”
我明白似的点头,问道:“那你这是?”
顾白甫回答道:“我这人容易骄傲,做出一点成就会沾沾自喜,别看我现在发现的还不错,但和许百川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和江遇遇在一起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也算一个富家太太,不会和我在这个小村庄里吃苦。”
真正爱自己女人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人爱上别的男人,却又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过得好一点。
每一段恋爱的开始,男生都不愿意女孩子做太多的活,希望自己的女孩,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可本身就出身平凡的人,很难像小说里说的那样,一飞冲天,世间绝大多数的爱情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
本身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海的中央。
却因为孤独与爱意,拉了个无辜且最爱的人陪伴自己,于是两个人都来到了海的中央。
在生活的压力向下沉去。
在幸福的瞬间向上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