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语站在我的身前,并没有阻止。
好像从她来到这里以后,我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太多的心疼。
苏北语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轻挑眉梢,来了兴致。
在我的印象里。姐姐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形象,她的故事,应该只有学习吧?
我点了点头。
苏北语笑了声,目光向远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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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语今年二十七岁,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可每次父母提及于此的时候,苏北语都很不愿意。
原先母亲是颇有意见,可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父母不知道的是,在苏北语的校园时光里,有一位浑身发着光的少年。
那种感觉就像是平凡的生活里出现了新的希望与目标似的,仿佛一眼万里。
于是便有了少女的悸动。
可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总会觉得自己仍然哪里不够好,更别说当时除了学习没有其他活动的苏北语了。
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男生产生这么大的关注。
她只是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忘记他,淡化他。
可就像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越是这样去做,那个男孩就越是在她的青春里,挥之不去。
“印象最深的那次,是他在操场打篮球,我不关注篮球,可是因为他,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在手机上看起了关于篮球的讲解视频。”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以为只要能够和对方有相同的关注点,就会有话题,就会走到一起。
苏北语突然笑了一声。
“其实那天就是很平淡的一天,在几个朋友的推泼助澜下,我拦住了正打算放学回家的他,对他表白了。”
“他低着头看我,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当时我的脸究竟红成了什么模样,就只是害羞。”
那个男孩看着苏北语,抿了抿唇。
说了句抱歉。
“我原本以为他这句抱歉的意思是不喜欢我,后来在高中毕业的那天,才彻底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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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语穿了件很漂亮的裙子,在她本就耀眼的容貌下,更加显得艳丽夺目。
她本打算和那个男孩留下一张合影,也算是在高中生涯里不留遗憾了,可是那天,甚至是在那之后都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还是听他的室友说起。”
“他家里的条件很不好,奶奶卧病在床,母亲早年抛弃了他和父亲离家出走,靠父亲上山采药每天走几十里路拿到镇子上去卖供一家人生活。”
“在他高三那年,父亲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伤了腿,家里没了收入,他就不打算继续念下去,早早回了村子照看家里人。”
“再后来没过多久,他赚了些钱,很开心的上交部分给了父亲要他买包好烟抽,在父亲去了小卖部后心满意足的买了这辈子抽过的最好的一包烟时,却被一帮痞子团团围住,要他交出烟和钱。”
“这可是他儿子在烈日炎炎下的血汗钱,身为父亲的他当然不会愿意,那帮痞子于是将他的父亲狠狠的揍了一顿,见他还是不愿意交出来,领头的那人,动了刀子。”
“在他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不省人事,只是手里还死死握着那包烟。”
“最后奶奶知道了,悲痛欲绝,也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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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语眼眸里多了些泪水。
“而他,林羽泽,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摔死了。”
“后来才知道,那句抱歉不是拒绝,而是差距。”
啪嗒。
烟屑落地。
溅起一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