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落日与明月
到达边塞的日子，着实悠闲。
打退匈奴之后，周边的这些部族都安分了不少，原来隔三差五的来各个小城剽掠的也都不敢了。
来到这一旬有余，张九龄每日只是沿着边界跑马，随便跟着王九龙学些功夫。
不过也是奇怪，王九龙平时是个用枪的，这时候却教起了大刀。
单刀看手，双刀看肘，大刀看滚手。
虽然没有精通，但是自保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今天难得没起风，咱们去山头上看太阳去。”溜了一圈马的张九龄回来了，兴致冲冲地邀请王九龙。
到底是武官，没有文人那边细腻的情感，王九龙不知道这太阳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应下来了。
两人骑着马，迎着落日黄昏，到了沙丘的最顶端。
看落日，看沙漠里的落日，那可真称得上是大气磅礴！
山河稳固，谈些情情爱爱又如何。
张九龄侧目看向王九龙，看向那个对着余晖还在傻笑的男人。
“果真，这诗里写的都是真的啊。”
王九龙感叹，落日之下，未有苍凉，而有豪气。
看到最后一丝光亮下去，王九龙打算回到城里，可是张九龄却拦住了他。
“再等会，今日是仲春十六，应有一轮满月才是。都来到这里了，不妨看完再走。”
调转马头，看着东山月出。
“月是人间散客，亦是人间清乐。”张九龄无端的吟出一句诗，“你说对不对？”
王九龙听着这诗颇为耳熟，甚至张口对出了下一句。
“卿是人间绝色，亦是人间难得。”
说完，王九龙才发现不对劲。
“这是，，，，”
“此诗诉我意。卿是人间绝色，亦是人间难得。”
张九龄一把拉过王九龙手里的马缰绳，让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是他难得的大胆！
“你，觉得如何？”
看着张九龄眼中的自己与月色，王九龙忍不住别过头去，抢回缰绳飞奔回城。
看着一路黄沙，张九龄也失掉了最后一点勇气。
果真，他不愿意。
到了半夜，张九龄才回到住处。
他打算今夜收拾好东西，若是再待下去怎样都无法避免尴尬，不如一走了之，虽然有些懦弱。
可还没等蜡烛燃烧半寸，就传来了敲门声。
半夜敲门，张九龄吓得浑身战栗。
见没人开门，屋外的王九龙才出声。
“是我，我来找你说些事情。”
到底是还没暖和透，站了一阵的王九龙身上已经有了露水，也不知道他徘徊了多久。
打开门，张九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让他进门来坐着。
王九龙看到屋里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七七八八，便才出来了张九龄的想法。
他拉住张九龄，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今晚是我唐突了，明日我就回京。”
“不不不，不唐突。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说话。刚刚是我犯糊涂了，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张九龄诧异的抬头。
“我把这个给你，我娘说，这是留给正妻的。”
王九龙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张九龄。
“你还是收着吧，你是将来的驸马，我不应该这样做的。”这时的张九龄，半分都不愿意尝试。
“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拿回来了。皇上那边我没答应，你若是回去，我便跟你一起，亲自告诉皇上我已有婚约在身，是位文武双全的人，认识良久，两心相悦。”
“你别说了。”张九龄有些羞赧。
“听娘子的，，啊不是，听，，，听张大人的。”
“你！”
王九龙只能咧嘴一笑。
10.安定
皇帝在位十二年，匈奴来打了四次。
今年，第五次又来了。
李将军年事已大，三年前便告老还乡，这次挂帅的，是王九龙。
第一次捧住这枚帅印，王九龙感到身上的战甲愈发沉重。
离他第一次踏上战场也有九年了，算不上时间长，但是战绩着实耀眼。
“去吧，我等你回来。”张九龄为王九龙系上最后一根系带。
这些年，两人都未曾娶妻，皇帝倒也是催了不少次，后来渐渐明白了也就不管了，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不被别人拉拢去这两人他其他的一概不管。
皇帝利用前四次战争洗清了军队里的势力，这一次，他的目的就是打到匈奴不敢再来。
第一次派兵，便是八万人。
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王九龙一手大刀一手军旗，带领将士肃清长城以北。
别人都不知道，王九龙最擅长的兵器其实是大刀。用长枪只是因为皇帝当年赐予他的是长枪，为了表示衷心，他才拿起长枪。
刀上的银环反射出战场的嘶吼，万山震肃。
这场战争，毫无悬念。
缠斗了十二年，匈奴第一次彻底拜降。
数不尽的牛羊珍宝送入朝堂，王九龙作为最大的功臣，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赏赐一件黄袍。
接到了赏赐，王九龙着实惶恐。
张九龄也知道他的担忧，皇帝给的赏赐越重，王九龙越是不敢接。
次日清早，王九龙就在朝堂之上提出解甲归田，接着，张九龄也要辞官卸任。
“两位爱卿，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这样，等会儿下朝，你们二人来御书房，我们再细谈。”
当着满朝文武，皇帝自然是不答应，他要树立一个爱才惜才的形象。
王九龙的战功自然不必多说，张九龄的政绩也是有目共睹。官至正四品，他大力推动庠序之教，沟通南北商贸。
到了御书房，皇帝也就不在装着。
“你们二人的事情我也都了解，请辞就请辞吧，朕赏你们良田百顷，奴仆千人，离开京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
“谢皇上。”
江山壮美，社稷安定，初心使命，均已实现。
拂袖离开这般名利场，二人确实该好好生活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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