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

船上空无一人。

海盗公会留了后手，八里亚尔不只是海盗王的身份象征，也是召唤科莉布索幽灵船的信物，海洋的化身满腔怒火，她的脾气是一成不变的暴躁，一旦放归大海，会是比魔狱更万劫不复的存在。

呢喃完仪式咒语，铜盘里凑齐的物件一并烧毁后，引渡亡灵的鬼船带着凛冽锋芒出现了，狂风暴雨中，灰太狼半跪在地：“我们怀揣谦卑与懊悔，完成了誓约，现在请求你的帮助，将你的愤怒倾注于那些大言不惭，说要征服海洋的人！”

听闻海上风雨声，杀气横空作阵云！海军操纵着吊杆，搭钩敌船，借以跃登到吊桥式跳板上，幽灵船并不给他们机会，张开侧面弯曲船梁，犹如一张巨口，对皇家海军号咬了下去，一击毙命。

而在这之前，灰太狼叮嘱一句抱紧了，扯下的帆布堪堪当作降落伞，喜羊羊紧紧拥着他的腰，回头望向被吸入漩涡的船，心有余悸地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如雷心跳，顺利返回了天狼号。

局面霎时扭转，东印度公司士气大跌，他们惧怕这艘飒然浮空的鬼船，不少战舰开始溃退败走，不战而屈人地打道回府。

科莉布索的船隐匿在漩涡里，海面恢复了平静，天空骤然放晴，一碧如洗，喜羊羊叹道：“比起海盗，他们更像一群乌合之众。”

“因为他们太过狂妄，我们驯服海洋，为己所用，但从来不会忘记敬畏之心。”狼轻蔑一笑。

“为什么科莉布索会放过我们？”

“神坐拥大海，她不屑与小小凡人斗争。”

天狼号凯旋回航，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海盗王们心悦诚服地脱帽致意，灰太狼施施然重复了昨晚的鞠躬：“我们赢了，我的大帝。”

满堂花醉三千客，但没有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了，席间觥筹交错，灰太狼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猛灌，喝到最后敬酒词都说尽了，什么“祝你们新婚愉快”之类的都编排出来了，真是惊世骇俗，他仰头又灌下一杯，心想妈的这又不是成亲喜宴，海盗们放浪形骸，桌上桌下的飞禽走兽打成一片，醉眼朦胧跟看动物世界似的。

喜羊羊拍拍他，比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视线模糊半天才聚焦：“八！只不过少了一撇！”

“给你一撇你还想画一捺啊？”

旁边的美羊羊实在受不了这种弱智对话，啪地一声把筷子掰成两截，换了远离他们的位置。

对方好像还是荒岛时千杯不倒的状态，狼胀气般抽了几下：“我好想吐。”

月上梢头，吐完后灵台澄澈一片，他听见少年轻轻哼唱着：“山重重，水迢迢，云渺渺，何方归去我只撑一篙……”

仿佛是在佛山听过的粤剧，改了词：“你还学过戏？”

“府里有采买的戏班子，听厌了就请人唱堂会戏，总拘着不叫人出去，学着玩儿。”喜羊羊抿了抿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唱得远比说得好听。”

“今天的戏，唱得可真好。”

“想不到，你把我当戏看。”少年还是笑模样，没有什么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