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口港的招牌用梵文和汉字刻着巴澹岛的字样,进港航道来来往往,繁忙纷杂的码头上,苦力们正在忙着装卸货物,有人发现飘来只旧木桶(正是俩倒霉蛋用来舀水的),朝海上望去,发现舟楫如梭间有一艘船格外特立独行,已经沉得只剩下桅杆和小半截帆布,喜羊羊和灰太狼委身桁端才幸免于难,由于落脚点太过局促,俩人不得不紧靠在一起,但凡前者转下头,发间失而复得的顶簪都能把狼戳瞎。如此诡异的组合维持着半搂半抱的姿势在一众惊讶的目光里漂过来,灰太狼泰然自若,喜羊羊恨不得跳海里再死一次。
靠岸的瞬间,狼轻松跃上引桥,少年却被缆绳绊住,差点摔进高桩墩柱和小船间隙的水里,海盗眼疾手快扶住他,一捞又把人揽进怀中带上艞板,有好事者吹口哨起哄,被喜羊羊狠狠剜了一眼后反而含笑示意,气得他立马弹离灰太狼三米开外:“你踩到我了!”
狼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靴面上的脚印——什么叫倒打一耙,迎面碰上个手拿记录簿的码头收费员,把他们叫住了:“站住!说的就是你们俩!付一叻币才能泊船!”
两人收住跨出去的脚步,回首望去,那片饱经风霜的帆布早就没影了,桅杆尖端在他们的注目礼下缓缓消失在水里,喜羊羊沉默地看着还在咕嘟冒泡的污浊海面,觉得俗语应该改作船到桥头自然沉。灰太狼耸耸肩, 企图牵着他继续向前走。
收费员可不会让他们大摇大摆过去,高声嚷道:“听着,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还得登记姓名!”
小孩瞟了瞟他,狼跟早有防备一样按住身旁人蠢蠢欲动褪镯子的手,低声说了句没事,从衬衣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丢给对方:“三叻币,别那么麻烦了。”
对方见怪不怪地捏着意外之财,还是没挪地方,海盗一挑眉,上前半步不动声色把喜羊羊护在身后,面上浮出个友好微笑来,笑意隐没在眼尾,未到眸底,下移的手却已扣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好吧, 欢迎你们来到林加苏丹!”见榨不出更多油水,这地头蛇也见好就收,合上记录簿,转身继续兢兢业业坚守岗位——等着敲下一位冤大头的竹杠。
走出老远后,灰太狼才从怀里掏出顺来的钱袋摇了摇:“因小失大啊。”
“你黑吃黑啊?”喜羊羊惊讶于刚才根本没看见他是何时行窃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这里,还有旁边的民丹岛可是被称为海盗岛的地方,你以为,他这个肥缺没好处可捞?”狼一上一下抛着钱袋,似乎很是享受里头钱币叮当作响的声音,捏着鼓鼓囊囊的赭色布料问:“五五分成?”
喜羊羊大脑生锈:“谁是五?”又哂然道:“时移世易,柔佛苏丹也改名了。”
“廖内现在是和兰的地盘了。”海盗的回答夹杂在彼此交错的英吉利文马来语闽南语甚至客家话里,听得少年都快耳鸣了:“这里华人面孔看着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