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拿起桨:“当然不是!如今是夏季的舶趠风候,等到白天时海风就会吹向东北,到时候都不用我们费力划了。”
太阳升起大半时,两人停下休整,任由舟舸在波涛里起伏不定,朝阳彤云的日出景象是美,看多了便无感了,灰太狼嚼着风干果脯,又扒拉出盐渍青梅和麸皮燕麦饼给他。
喜羊羊还了回去:“死人吃东西,多新鲜哪?”
“那供品算什么……”狼含混不清地说,“哎那你真的很适合当海盗哎,不用吃喝也不用休息,考虑当我手下怎么样?”
虽然这会东印度公司已经成就了不少海上霸主,但这么直白的资本家嘴脸也太罪恶了吧!喜羊羊心说挂不了路灯也该把你挂到桅杆上去。
盛行信风鼓满帆布,反转流向的海水推着船走,灰太狼把双角帽盖在脸上说我睡会儿,颐气指使地叫他控制航向,不去为三角贸易发光发热压榨老黑奴真是大材小用,他只好忍辱负重握着提升舵,期盼能快点看到信标。
白花花的日头照得海面波光粼粼,碎碎折射的荡漾光点晃得人眼晕,喜羊羊手持单筒望远镜,调焦手轮转了几圈还是只能看到空里纤尘,水天接壤处连个鬼影儿也没有,他拽起挂在狼脖颈间的表:十二点整,帽子上的羽毛和彩色珠串抖了几下,后者醒得不情不愿:“看到陆地了?”
“中午了!快告诉我我们到底在哪!”
灰太狼拿着六分仪对准太阳,转动指标镜确定地平高度,脑内回想天文年历记载的赤道坐标,飞速算出结论:“北纬一,海峡应该过了一大半了。”
“经度呢?”
他两手一摊:“没个标准时作参考,我也不知道。”
果然不靠谱!喜羊羊气急败坏质问:“你昨天还说自己是活地图!”
他伸个懒腰,举目望去,有海鸟逡巡盘旋,尾翼其明如剪,倏然飞下叼起游鱼,笃定道:“好啦好啦,我的方向感不会差,如果没偏离航向,应该就是东经一百左右,继续走的话傍晚就能到!”
半划半歇地又忙活了一下午,其实主要还是靠海风推波助澜,航行才算顺利,汪洋也不再死寂一片,远处不时有船只经过,喜羊羊放下心来,夕阳映照在正立于风帆上角的灰太狼身上,他意气风发地扔下望远镜:“我已经看到灯塔了!”
底下的人抬头,没有他想象的仰慕目光:“呃,你的船好像进水了。”
狼往下一瞄,破风箱般风烛残年的船根本都找不到哪里漏水——因为到处都在漏水,他不由分说跳到被水淹没的船板上,放弃了利用木塞堵住疏漏的想法,俩人迅速在一堆杂七杂八里寻找可用物品,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外舀水,场面看起来像几百年后一边注水一边放水的数学题,但他们完美演绎了入不敷出的反面,船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沉,好在水浸湿腘窝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锚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