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样……?”
段绒绒艰难的抬起上半身,看到他又瘦削了些的脸,心底一阵心疼缓缓划过。
“我没事。” 欧辰冷冷的盯着她。
“让我看看你……你的伤……”
“你别动。” 他像一条滚到沙滩上的快要死掉的鱼那样,满脸胀红,虚弱的扶着床沿,半口半口的往下咽着气,半响挤出一句话:“你身下……才……做了手术……别动!”
别动二字倒是很用力。
“我伤的不严重。” 像是缓过了一阵岔气,他忽然又补充说。
段绒绒摸摸小腹,那里果然不再有任何活物的迹象,感受到身下的贴着的纱布。
也就是说她费劲心思想要隐瞒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孩子已经没了,流过的鲜血不会撒谎,一切都无法再隐藏。
“真是抱歉……我没有保护好您……还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已经轻飘飘的,眼泪簌簌滚落双颊,粘在了她如果冻般饱满的唇峰上。
眼泪苦涩的味道滑入味蕾。
握住她的那双冰冷的手忽然狠狠的攥紧了一下。
“跟你没关系。”
他果决的打断她,“不要多想了……”
“跟你没关系。”
他缓了好久,才忽然又说,语气已经极轻,却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再怎么说也是他没有保护好她,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疏忽大意,造成了如此不可挽回的结果,孩子的事情也应由他一并承担。
“我……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声音听起来是无比的沉痛。
此时护士忽然按响门音。眼看段绒绒病床边的吊瓶液体已经快到瓶底,护士拿着新的输液瓶和药管。
段绒绒直往身后躲,无比恐慌的退缩到床的一角,“不要,我不要输液。”她那种低低的奶音含着哭腔。
“求求,不要输液,不要换药……”
欧辰想要再伸手去去触碰她,让她安定下来,但是她已经不让。
“先拿走吧,这几天她已经好些了,我……我……在这里……守……情况不稳,再……再过来……”
“是,少爷。”
护士小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段绒绒仍然是死死的攥着被角,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瓶中的液体,缩得紧紧的,不住的发着轻微的颤抖。
“你先……睡会儿?”
段绒绒愣愣的盯着他,有所防备的握紧拳头。
“我……在这里……守……着你……输完……就……针拔……” “……睡吧……”
她是真的有些虚弱,也很疲惫,恍惚中看到他把针从她手背取出,然后细心的贴上一片创可贴。
毕竟失血过多,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她又睡着了,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半夜。
星辰医院是装修很豪华,是按照欧洲宫廷的风格打造的,大气又华美得有些奢侈。
欧辰就这样坐在一张豪华复古的椅子上,背脊僵直,周围的是2个输液的吊瓶,长长的针头插在他过于白皙的手指上,手指很瘦,很修长,骨头明显,最近他瘦了很多,身子也越发单薄,看得出来他很困想要阖一会儿眼睛休息一下,但是不舒服的僵坐着,想要强撑开眼皮,美丽的头颅微微往一侧垂。
段绒绒从床上跳下来,用自己的肩膀接住他就要倒下的身子。
然后她轻轻的搂住了他。
是很冰冷的身子。
“夏沫……”
“你睡会儿,我就在。”
他还是倔强的想要靠自己,不肯靠过她微弱的肩膀。
“我……很沉的……会……压着……你”
“不会不会。”她轻轻的抹过眼泪,卑微的望着他的脸庞,“我求求你,求求你,少爷,你就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会儿吧。”
果然,他的身体开始放松,乖顺的靠向她。
她不由自主的反反复复的爱抚他的头发,透着无尽的怜爱,紧紧环住的他的背脊,不肯再把他松开,他却开始轻微的那种极力克制的发起抖来。
“背上有伤是不是?”
她忽然想起车祸时,他挡在她身前,汽油燃烧的热浪都冲击在了他身上。
“很疼是不是?”
怪不得他无法靠坐,也没有办法躺下休息。
她赶快松开手臂只是微微拢着他的身子,不让他滑落,生怕他会碎掉那样,把他的头轻轻搁在她的颈弯。
窗外月色已经胀满。
“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