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你

林栀蓝去了打工的奶茶店，嘴上说着是无聊来帮忙的，心里什么事只有自己清楚。

傍晚七点，林栀蓝最后一个走，锁上店门后，林栀蓝看着这荒凉的街道，可这刺骨的风，却吹不进她的心，明明身体应该比心更痛，她不在乎了，不是吗？她想着。

“林栀蓝？”

她闻言回头，到是没想到沈屿泽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她听见沈屿泽笑了声：“我还问你呢……这附近有个酒吧，我下来透透气。”

林栀蓝点点头，明显可以看出她心情不太好。

沈屿泽并没有追问她：“天不错，陪我走走。”一听这语气，命令里夹杂了些许温柔。

林栀蓝：“……”

她冷得发抖，暗骂这破天气还来不及，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不错的天气。

她斜睨了眼他，沈屿泽穿得比她还少，一件短袖外面套身防晒衣。

林栀蓝并没有拆穿他：“走呗！”刚好自己也不是很想回去。

“还敢上我开的车吗？”

林栀蓝没反应过来：“嗯？”

“兜风是放松的好方式。”沈屿泽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伸手。”

林栀蓝依言。沈屿泽比她高一个头，弯下腰才和她平视，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吗？”

林栀蓝下意识想抽出手，沈屿泽眼神毫无保留地落在她身上。

“……好。”

沈屿泽迅速放开她的手：“行，等的就这个字。”

面前的这辆车，和上次的不一样，林栀蓝没头没尾地问他：“你行吗？”

“？”沈屿泽不着调地笑：“试试？”

沈屿泽一脚油门踩到底，林栀蓝险些叫出声：“还没准备好。”

沈屿泽在下个十字路口红绿灯那儿慢下速：“不是，你态度那么硬，我以为你早准备好了。”

林栀蓝皱眉：“没。”

沈屿泽一路以正常速度驶到快到郊区附近的地方。

“走吗，那有专业赛道，让你享受畅通无阻的“旅行”。”

林栀蓝摇摇头：“你我未成年呢，进不去吧，就在这附近兜兜风。”

“别呀，那儿的老板我认识，和他打声招呼就行。”

林栀蓝严肃起来：“就你那技术，出事谁担责。”

“……”

看林栀蓝坚持，沈屿泽点头：“行。”

“沈屿泽，你和你爸的关系怎么样啊？”

“就那样，现在我也安分了点，他一般应酬多，晚上回来见不着人，早上起来他还没起呢。”沈屿泽握着方向盘转头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只是想你把上次来学校，第一次见他时，虽对你严厉，但从叔叔眼里是看得出爱意的。”

沈屿泽往后仰了些：“只要他不和我闹不快就一切都成。”

…………

“你呢，快考试了，印象中的你可卷了，现在这时候应该在桌前刷卷子。”沈屿泽模仿她学习的样子，林栀蓝被逗笑了：“胡说，才没那么滑稽……”

“林栀蓝，你是我的朋友吗？”

林栀蓝吹了会儿风，点点头觉得莫名其妙。

不对，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的。

和他认识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有意或无意地闯入她的生活里，他很有分寸。林栀蓝对人的相处这方面很迟钝，她不会刻意去注意别人的行为，可她还是知道，沈屿泽再痞，也不会对女生肆意评价，与女生相处更是有分寸，这是教养吧。

“毕业的时候，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儿?”

林栀蓝想了想：“杀人放火的事不可能，其它的……只要不过分都可以。”

沈屿泽看了眼外面的风景，这里是郊区附近，烟火味淡了，但可以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但这一切与他无关。

“你说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沈屿泽一转头就看见林栀蓝打哈欠。

林栀蓝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还真没想过：“不知道诶，可能买了房、车，和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房子不是很大，可是一定很温馨。”

“这样啊……”

车的顶棚敞开，扫兴的是，没看到星星。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林栀蓝嘟囔道，但愿沈屿泽没听到。

*

一个星期后，那个助理都没联系她，林栀蓝少了些烦躁，认真准备几天后的考试。

文科和理科的考场都不一样，林栀蓝错过了和宁砚承见面的机会。

考试的最后一道铃声响起，林栀蓝收好笔起身出教室。

校门口大多是等考完试学生的家长，林栀蓝想绕道也没办法。

好在林栀蓝走读，没多少东西。

林栀蓝听见某个家长对他的孩子说：“辛苦了！走，回家，你妈炖了你最爱的排骨。”

林栀蓝垂下眼，却想自己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菜。

“林小姐。”林栀蓝抬头，把书包带帮上提了些：“你好。”

“你最近身体好吗？”

林栀蓝点点头，开口：“献血吗？”

助理诧异，想着林栀蓝怎么就坦然地说出来了，何况这里人多，有点奇怪。

“进车里说吧。”

“好。”

“是这样，我们家小姐又犯病了，她和你的血型一样，这种血型很稀有，难找，不过小姐很幸运，有你救她……”

林栀蓝微微一笑：“我想问问，你家小姐叫什么？她怎么了？”

“小姐叫林愈。”他叹了口气，“小姐的白血病很严重，加上她特殊的血型，真是很难才挺到现在的。”

林栀蓝不予评价。

林栀蓝隔着病房门远远地看了林愈一眼，脸很苍白，大概在睡熟了，没显出什么痛苦。

“林栀蓝。”护士叫了她名字，再看看她，“去做体检吧，行的话就可以去抽血了。”

“好，谢谢。”

林栀蓝其实很怕抽血，小时候去的医院次数太多，就有些阴影，抽血是她最怕的事，”就算现在长大了。

完毕，林栀蓝使劲儿按着出血的位置，她还有点晕，扶着墙走的。

林栀蓝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直起身，想转身离开，许晚叫住她：“你怎么在这儿。”

林栀蓝把袖子放下挡住：“同学生病了来看看。”

许晚疑惑：“那个同学那么大面子让你来看，平时我让你给我带饭你还不答应呢。”

林栀蓝还得去助理那儿，也不想在这儿耗着：“我先走了。”

“等等，你手抖那么厉害干嘛。”

“哪有。”

“我看看。”许晚不愧是学医的，手劲儿贼大。林栀蓝倒吸口凉气，许晚生气了，你去献血了？”

“嗯。”

至于手抖原因，大概是自己还没缓过劲来，加上看见许晚，林栀蓝可怕她了，可能一方面她是医生。

“你！气死我呢，你什么情况不知道啊，当好人可以，前提是你自己没问题。”

林栀蓝挣脱：“先前体检过的，没问题。”

“个屁！我让你来复查，你来没有，我让你好好吃药，你做没？”

“对不起，但是说来话长，等会儿解释好吧，我还有事。”

林栀蓝跑开了。

“久等了。”

助理摆手：“没事儿。”

“之前母……林苼说我治心脏的钱她来出是吗？”

助理愣住：“额，这我做不了主，我再去问问，到时候短信回复。”

林栀蓝点点头：：行，我没问题了。”

林栀蓝去找了许晚，她就像不想见她似的，故意下班很晚，林栀蓝在大厅都快睡着了。

“许阿姨，我……我找到母亲了。”

许晚不可置信，她不是不知道她的事，也那她当亲人，她觉得这样的父母不配为人母，林栀蓝也表示过自己不会去找他们的，可是现在。

“是她找的我。”

许晚挨着她坐下。

“她，又有女儿了，很不幸，她女儿有白血病，这才找我……献血。不过我们也是平等交易，她帮我出治病的费用。”

许晚看她的神情，林栀蓝没见过，她有点发怵。

“林栀蓝，你傻吗？你在干什么？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治病的费用不该出？她在利用你，就像他们的血库，你说她另一个女儿不幸，那你呢？林栀蓝，你可不可以自爱点！”

她抿唇，声音沙哑：“那就没有人救她了。”

“那谁来救你！”

“砰”，是一个小孩的气球爆炸了，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林栀蓝思绪跟着去。

是啊，谁来救我。没有了，林愈还有林苼，应该还有很多人，可是她，有什么。

许晚三十多，也算是可以当林栀蓝她妈了，但有时候成熟又幼稚，就像现在。

“你不恨嘛？她抛弃你。”

“早就……不了。”

都不在乎了，林苼好像也不在乎，谈何的恨，旁人看着，只有悲哀，再多，成了饭后的八卦。

“林栀蓝，我自认为你是同龄人中成熟，甚至比我还理智，可是现在你在干什么？你不在乎，但你应该在乎自己。”

“好了，搞得像卖身似的。”林栀蓝还想开玩笑缓解，许晚更气了：“这跟卖身有区别？你就是典型的那种被别人卖了还跟着数钱。”

林栀蓝不说话了，许晚对她很好，两人有共同话题，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也是朋友。

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