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张老把林栀蓝叫着去操场，也不知道是被张老拉来锻炼还是看高一军训的场地。

　　“我们与高一新生有活动，那一列是我们班的坐位。”他指着主席靠左边的那一列，还好，不太晒。

　　林栀蓝问张老：“老师，我们要和他们训练?”

　　“不，是指导。”

　　“……”张老拍了拍她的肩膀，“选班争取进文科的鸿志班。”

　　林栀蓝抬了下眼：“分班不是下学期吗？怎么……”

　　张老打断她：“本来是下学期，但是学校临时决定拿上学期的成绩分班，你是没问题的。”张老继续道，“你比较适合文科……但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张老是教英语的，如果在文科班里他当班主任也是再好不过的，毕竟彼此更熟悉点。

　　那她是不是就要和他分开了。林栀蓝道谢：“谢谢老师。”她抬头看着主席台，又不经意问：“老师，那……宁砚承更适合理科吧。”

　　张老推了推眼镜，看着排成方列的队伍，没正面回答：“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本地的，家里呢，不是我们能比的，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林栀蓝听到这里，不知怎的心一怔，“知道的。”

　　张老语重心长：“你和别人不一样……保持好状态，老师看好你，还有分班的事先别告诉他们。”

　　林栀蓝点头，顺便转移话题：“好，我知道位置在哪了，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一瞬间，他看见张老眼里有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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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与高一的活动，大家排好队，林栀蓝带头。”宁砚承指了指门外，眼神示意她。林栀蓝把队伍带到操场主席台那儿，不知不觉到她身边，递给她标兵服：“穿上。”林栀蓝看他也穿了，绿色一般都难驾驭，他却穿出不一样的少年感。相反，虽然林栀蓝穿上也不差，但还是有点违和，高韦嘲笑道：“哈哈，林班长，好滑稽，你和宁委员站在一起不合适……哈哈哈哈……”“……”林栀蓝小声反驳：“你来穿吧，也没多好的。”

　　“……”

　　张老晚后来，带着个墨镜：“来，高二二十班的往左移一列。”“张老，再移一排就晒了。”张老可不管那么多：“其他班不是，高一不是也晒呢。”

　　众人：“……”

　　我们也军训过，还再来一次？

　　“十九班是占到便宜喽。”有人不服气，临时调换位置，都会觉得不公平。阚灵往后转，拍了下男生的肩：“算了别说了。”

　　林栀蓝也不好和张老提什么，毕竟也不是老师他一个人能决定的。看书光线太强，也不能聊天，那还不如回教室学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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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如他们所愿。

　　“同学们，今天是与新高一活动的最后一天，可以找他们比赛啊什么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收回昨天说的可以吗？

　　林栀蓝没动，宁砚承拒绝其他人拉他比赛的想法，独自坐到十九班的位置去，这时候十九班走得差不多。宁砚承看她端端正正地就这么坐在那晒，问：“林班长，过来坐？”“别人班的位置。”“借坐呗。”林栀蓝想了想，阳光刺眼，也好。

　　她移了个位置，主席台的大棚刚好把太阳挡住，宁砚承靠在一边，有些散漫。林栀蓝偏头问：“不打篮球吗？”宁砚承看了看，操场东边热闹无比：“人多，进不去了。”

　　“……这像是在为你的懒找借口。”

　　宁砚承失笑：“差不多。”

　　“我没什么会的，这可不是借口。咱们班都去了，捧个场不？”林栀蓝伸出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放下：“走了。”

　　宁砚承没拒绝，跟在她身后。有几个人小声议论：

　　“那是我们年级的？我没听说过啊？”

　　“我认识，年纪第一啊，叫……宁砚承。”

　　“我们年级居然可以有两个帅哥?”

　　“嗯。”

　　“好羡慕那个女生，长得也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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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们去哪儿？”高韦手里还抱着个篮球，“宁委员，走。”

　　宁砚承摇头：“你们玩吧。”

　　“那班长捧个场?”

　　林栀蓝安静片刻，看了眼宁砚承，宁砚承点头，林栀蓝和高韦去了篮球场。

　　“谁和谁打？”

　　“高一六班和高二七班。”

　　“哦，你也去……捧场？”

　　“谁说的，我替补，混进七班。高一的太嚣张了。”

　　“……”中间还遇到了萧也。“唉！林栀蓝啊，来来，加油。”萧也还特意嘱咐她：“不是有什么占队思想，高一太嚣张了。”

　　“嗯。”“这俗话说得好，高二看高一的不顺眼，我现在信了。”萧也竖了个大拇指，林栀蓝不好做评价，没回。

　　林栀蓝看了会儿便没了兴趣。走时还顺口问了句：“沈屿泽没来吗？”

　　“他在主席台那儿补觉。”萧也朝那个方向昂了下头。

　　“哦。”萧也没久待，准备去小卖部买几瓶水：“林栀蓝和我一去呗。”林栀蓝稍稍抿唇：“抱歉，我要去边看看。”萧也似是有些许失望，不过还是笑吟吟地耸肩：“那等会见。”

　　*

　　林栀蓝去了相反的方向，教学楼不能进，她就在小树林里逛了会儿，她实在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太阳还是很烈，骄阳似火。

　　那地方是高一聚集区，齐刷刷一大片穿着深绿色迷彩服的学生，而林栀蓝穿的校服在这里格格不入。

　　一阵嘲笑声引起她的注意。

　　“哈哈哈，不是你看她的脸。”

　　“为什么脸那么红，像不像猴子屁股。”

　　站在林栀蓝旁边的男生差点没笑岔气：“不是许璃你不是说暑假就治好了吗，初中军训你就这样过……”

　　这样一说，这个班里不少人回头，还有别个班休息空隙来看热闹的。

　　他们这样一说，女生头更低了，厚重的刘海把她完全挡住。“你低着头也看的到啊，哈哈哈……”她用双手捂住，红色一路蔓延上脖颈后。旁边的人也议论纷纷，也不是什么好话。一个男生蹲下看她好一会儿，而后手用力拍着大腿：“真的笑死了，你要是有胡子就是那财神爷了，是不？”

　　他还不忘叫他的“兄弟”来看。

　　许璃恨不得有个黑洞让她钻进去，语气里带了点哭腔：“对不起，我这是天生的。”“不是你哭什么，我们只是评价一下……”

　　不少女生开始不满：“就是啊，说几句就哭了，真够娇气的。”“都是女生谁不懂你那点心思。”

　　“对不起……”林栀蓝本来是不想多管，这种事她不是没遇见过。可是——

　　林栀蓝还是说了句：“怎么，我觉得很好看啊，“这样说一个女生是不是有点过分。”

　　“……唉，我们就是开玩笑，学姐……”一男生插了一句。

　　林栀蓝没管他，转身问刚才挑衅的那个女生：“是啊，谁不懂女生的心思，那你的心思是什么？”“我……”她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林栀蓝觉得有点好笑，梦回了她的初中。

　　宁砚承来了，看向许璃：“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林栀蓝倒没想到他会来这儿。

　　“还有，财神爷可是人人尊重，你这样说已经越界了。”宁砚承比他们高，居高临下地看着。

　　“某人智商低，情商也不行。”沈屿泽走过来，嘴上补了一刀，手里拿着篮球。

　　“沈屿泽你少嚣张，要不是你家庭背景比我好，不也一样和我留级吗？”林栀蓝和宁砚承都没说话，这不单单是只有一件事要解决了。但周围的人每一个上前，看来这件事得等一段时间再说了。

　　宁砚承小跑过去：“教官，有学生晒伤了。”

　　“啊，那赶紧去医务室。”他俩像打配合赛似的，林栀蓝把校服脱下来盖在许璃头上：“走吧。”

　　“谢谢。”

　　*

　　“别伤心了，他们会道歉的。”

　　许璃身体一僵，惨白地笑，很淡：“谢谢。”

　　林栀蓝看着窗外，外面就是篮球场，正在比赛，吵得很。

　　林栀蓝不知道怎么答，自顾自地说：“初中的时候，我因为一些原因没上过体育课，就被人嚼舌根，各种冷暴力都经历过……到最后因为对方有权有势，就这么了了。”她不想别人就这样憋着痛苦，那些人却逍遥，继续贬低别人。

　　她的初中，是她这辈子的痛。所以她努力读书，到外面的世界去，有部分原因是不想再遇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