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丽总是短暂的，林栀蓝还没看够，天边的橘黄变成了金黄。

　　林栀蓝回头看沈屿泽，两碗粥包子都被吃完了。“……”沈屿泽察觉她的眼神，低头看手里最后一个包子，给她：“抱歉，有点饿了。”林栀蓝摆手：“没事，你长身体。”他都咬了一口，还好意思给她吃。出于他本意是好的，林栀蓝没说。“林栀蓝，你的家乡不大啊，一眼就看完这城的轮廓了。”

　　“确实。”第一次陈姨带她来这儿，她觉得这城也不大。“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座城。”沈屿泽俯视下面，“诶，林栀蓝，那儿有个福利院。”林栀蓝听他念完，沈屿泽问：“你在这儿长大的？”“嗯。”

　　沈屿泽看了她几分钟，但也没说什么。

　　沈屿泽提出去福利院趟，由于林栀蓝腿没沈屿泽长，就跟在他身后。“您好，我是来送物资的……”林栀蓝准备和保安叔叔打招呼，几年门卫都没换过人。“保安大叔，我回……”林栀蓝说到一半就停了，她看迎来的人面熟，却又很陌生。保安大叔忙不过来，一边道谢一边看向林栀蓝：“栀蓝回来了。”

　　保安队长也拿着几张单子过来，看见林栀蓝打招呼：“栀蓝好久不见。”“二叔。”“对了，你帮我核对一下这单子吧。”“乐意帮忙。”沈屿泽把包从林栀蓝肩上拿下，林栀蓝没阻拦，背着书包算账累。

　　“这位是捐物资的负责人，叫……”“宁砚承。”林栀蓝拿笔动作一顿，朝他笑：“我叫林栀蓝。”“一起算吧。”宁砚承莞尔。“……好。”她又愣了。少年没有小时候的婴儿肥，笑得爽朗。

　　他似乎不记得她了。

　　“衣服是三百二十一件，分旧的和新的，还有学习用具五百五十六套，分五年用……”“知道了。”没草稿纸，心算速度慢些。“你来念吧，我算。”林栀蓝放下笔，让位。沈屿泽难得安静在一旁等。十分钟后，保安队长从站厅出来：“哟，好了?这么快，本来预计半小时的，谢谢了。”“客气了。”两人异口同声。林栀蓝不经意瞥眼他。林栀蓝没想到他算得那么快。“我还有事，再见。”宁砚承点点头道别，林栀蓝颔首。

　　凑巧遇见的，有什么感触算不上，以后不会遇见了，没必要。

　　像鱼和猫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走了。”林栀蓝打算回学校，沈屿泽把包给林栀蓝，沈屿泽电话想起，瞄了眼林栀蓝，慢几步接通，林栀蓝则加快脚步。“喂。”“喂为什么喂，我是你爸。”“哦-有事儿？”“你在哪儿，滚回来，你弟过生日。”“……挂了。”“喂！你在哪儿，我告诉你再不回来我就……”对面一阵嘟嘟声。

　　“怎么了？”林栀蓝顺嘴问了句。“没什么，诈骗。”林栀蓝信了。林栀蓝去车站，结果是沈屿泽付的钱，嬉皮笑脸着：“下次我需要钱记得还我。”林栀蓝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嗯。”

　　“你现在去哪儿？”“嗯……去图书馆？作业还没写。”沈屿泽思考了十几秒：“行。”他又去打电话了。

　　“那再见。”林栀蓝不想等了，作业还多。”“你等着。”沈屿泽把林栀蓝拉回来，没想拉得用力，撞在他怀里。这一幕被沈屿泽那群狐朋狗友看见：“嫂子。”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看过来，又快步走远。

　　林栀蓝忸怩，不好说什么，听到沈屿泽喊：“林栀蓝，上车。”“干嘛，我要去图……”“去图书馆。”旁人：“……”“泽爷，去哪儿。”真的会以为听错了，沈屿泽几乎不会去图书馆，不，是从不。“聋了？”“是。”有人又小声说了句：“肯定是嫂子要去。”鼓噪而起。

　　林栀蓝看窗外，装作无事发生。

　　“下车。”这里是市图书馆，林栀蓝一般不会来这儿，人多。

　　但林栀蓝不好麻烦，计算着他们走了再打车去。没料到沈屿泽下车了，还背了个跨肩包。挥挥手：“你们先走。”“爷，放两次鸽子了。”“嗯，走了。”他们临走时不太高兴，但却留下辆奥迪。拽着林栀蓝书包走了。他好像喜欢拽别人包，林栀蓝想。思绪拉回来：“这啥，我不去。”“你又不想去了？”“没……”林栀蓝不敢说话了，沈屿泽又变回那吊儿郎当模样，眼神也犀利了几分，要不是人一直带她身边，她可认不出来。

　　“那是什么？”沈屿泽有点不耐烦。“我，我们换个地方吧。”有一些不能说的原因。声音软下来，沈屿泽咳了一声：“行，你等我下。”过马路去买了两杯奶茶，林栀蓝看了看，她不能喝。但不好拒绝，就收下放在书包侧边。沈屿泽看了看她的动作，没说话。

　　沈屿泽是开车去的，林栀蓝认为很危险——未成年开车不安全。

　　一脸写着拒绝，在沈屿泽的眼神下，林栀蓝迫不得已上车。途中，沈屿泽开得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林栀蓝拿出作业，沈屿泽出奇地拿出几本书。林栀蓝不清楚沈屿泽平时学不学习，但看他那样……

　　“林栀蓝，讲讲题呗。”“不会。”“年纪前十，告诉我不会？”“……哪道？”“等啥数列？”“是等比数列。”“定义公式知道不？”沈屿泽，林栀蓝让他背：“定义是一个数列从第二项起，每一项与它的前一项的比等于同一个常数但不为零，这个数列叫做等比数列。公式一般是an=a1qn-1……”“停，缓缓。”林栀蓝放下笔，看他，沈屿泽转笔：“算了，背书吧。”随他吧。

　　“你干嘛和我一起，现在不晚，玩儿不是更好？”“有大事。”林栀蓝好奇：“什么大事？”问完沈屿泽撑头望她，林栀蓝意识到自己多嘴：“抱……”“想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想陪陪你吧。”

　　沈屿泽补了一句：陪你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