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
“七殿下,你应该知道妾身这次找你来是要商量什么事吧!”
“江夫人,这我还真不知道。”李㬚笑道。
江茋给李㬚端了一杯清茶,说道
“如果妾身说,这杯茶里有毒。七殿下,您喝还是不喝?”
“如果换成一般人,我定是不会喝。只是您是小桐儿的娘,我信你。”说着就端起茶,一口喝了。
“七殿下,你不用拐弯抹角了,妾身知道您的意思,您是除陛下和萧丞相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我将军府情况的人,妾身也不便多说什么。妾身知道,这次您回去后,陛下就会下令除了将军府。以任何理由,我江茋是个高傲的人,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今天就在这里求光殿下。放过沈秋桐,妾身不想沈家就此断了香火。”江茋说着站了起来,就准备向他跪去,
李㬚愣了一下,就连忙起身扶住,没有让江茋跪下。
他没有想到江茋知道这一切,他一直以为江茋只是和那些官僚女人一样喜金戴银,爱慕虚荣。
想着李㬚的语气也 尊敬了许多。
“江夫人是为了裴太师吧。”李瞰问道。
“是,但也不全是。”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一切要看皇叔的决意。”
“那把所有的罪名都压在妾身头上,桐儿是不是就可以减轻罪名了。”
“这……”
“今天惠妃宣我进官,七殿下想必已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七殿下您走的那天,能陪演一场戏吗?虽然不舍得,但用在下和这将军府换这东凰十年的安定,妾身还是愿望的。”
“哈,江夫人不愧是裴太师唯一的弟子啊,连想法都这么一致。”李瞰笑道。
“等…等一下,七殿下你说裴太师当年并不是因为真的有罪才除死的,是…是自愿。”江茋颤声问道。
“江夫人,你这么关心裴太师,是师徒情,还是……”李瞰问道随后便出去了,留下了还在惊讶的江茋。
“小桐儿,小桐儿,小桐儿~”
“……”
“小桐儿~”
“小桐儿,你怎么不理我?”李㬚挡住沈秋桐的去路。
“烦人”沈秋桐说道,
“还有别再跟着我,你都跟了我两天了,”
“这不是快要回宫了嘛,舍得不得小桐儿,就多陪你一会。”说着就伸手去摸沈秋桐的头,毫无疑问被躲开了。
“七殿下,那您这样一直跟着,不太好吧。”
“这不,你如厕和沐浴我就没跟着呀。”某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你还想怎样?!”沈秋桐无奈道。
“好吧,好吧,下午就不跟着你了,你去干你的事吧。”说着就转身走了。
沈秋桐感到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听劝?
而后,也转身走了。 在沈秋桐转身后,李暾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沈秋桐的背影,
“再不多看几眼,分别后就很难再见了啊,小桐儿。”
李㬚走的前一天晚上
“来人,着火啦,着火啦,快!!!”将军府一片忙乱,沈秋桐从睡梦中惊醒。连忙向祖父房里跑去,在路过江茋院前,他看见江茋拿着沾满鲜血的剑站在院中,房门是开的。
大半个房子已经被大火吞噬,而沈秋桐依然能清晰得看到半跪在房中的李㬚。
“李㬚!!!”
沈秋桐不顾一切得向房中跑去。
“不要救他。”却被江茋一把抓住,沈秋桐挣扎着怒吼道,
“放开我!他会没命的!”
沈秋桐看着大火里的李㬚抬头向他看来,他嘴角流着血,但依然笑着用口型说着,
没事的
一瞬间,李㬚就被塌下的屋檐埋没,随后大火吞噬了整个房子,沈秋桐双膝一软脆在了地上。
可江茋还是拉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救他!!!”沈秋桐从地上跃起,抢过江茋手中的剑,刺向她的左肩。
“沈秋桐,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总是不听话,这么急躁。”
江肩头一紧,她生生挨下了这一剑。
伸手向沈秋桐探去。
沈秋桐拔出剑,丢在了地上。满眼腥红得看向她,
“滚!!!”
沈秋桐只穿着中衣,现在是晚秋,夜晚多风.一阵风吹过,身旁的大火肆无忌惮得蔓延着。火红的光衬得他的脸近乎凶兽,他不停得颤抖。
一个又一个家仆从身边跑过。
“沈秋桐,你在害怕吗?!呵,害怕他死?”
“我让你滚!滚出沈家”沈秋桐抬眼看向她,眼中竟是杀意。
“我…”江茋刚要什么,被来救火的家了打断。
“夫人,你没事吧?”一家丁看见江茋血流不止的肩膀问道,
“但愿”
“沈少爷,其实你不用在这等了,殿下醒了小的就来给您说了。”
“不用,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陪会儿他。”沈秋桐看着躺在床上的七殿下。
那场大火之后,李㬚被救下了。只是腹部受剑 身体多处被烧伤,已经三天没有醒了。
陛下也借此机会押了沈家,江茋和沈慕被押到了牢里。而沈秋桐因年幼并没有施刑。只是待七殿下伤养好后就流放到边疆。
“惠妃娘娘到——”
“哟,这不是沈小将军吗?怎么在这?”惠妃走到屋里看见沈秋桐笑道。
但沈秋桐理都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得看着李㬚
“哦,我这都糊涂了,这沈家前几日就被灭门了,还哪儿来的沈将军。“惠妃打趣到。
“是啊,娘娘人老了记性都会不大好了。”沈秋桐淡淡说道。
“你个没教养的小子,意然说我老!”惠妃气冲冲的走到沈秋桐的前面。
“我看,那个没教养的是娘娘您吧,进门之前不先问一下这房子的主人吗?”
“我贵为惠妃。”
“他贵为这东凰的七殿下!”
“你这小兔崽子,我今天就进来了怎么了”惠妃怒吼道。
“惠妃…娘娘…父皇…父皇平日都…不嫌您…烦的吗?在病人房里…大吼大叫…不知道…的以为小翠带了…带了条狗进来。”床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沈秋桐和惠妃同时向他看去,而惠妃身旁的丫鬟小翠则吓腿一软,跪在了地下。
“惠妃娘娘…我今天…谁也不见…您请回吧!”李㬚淡然道。
惠妃气得摔袖而去。
“沈秋桐,你也出去。”李㬚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沈秋桐的大名,沈秋桐愣在原地。
“我让你出去”李瞰不耐烦道,
沈秋桐还是站在原地。
“出去!”
……
李㬚对他还是狠不起来,睁开眼转头看向他,却又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那你爱待就待着吧。”
“殿下,江茋和祖父还没被除死,在我流放之前,能不能陪我去见他们一面。”
“好”李㬚答道。
几日后等李瞰能下床了。
“殿下,您能借我一件女式喜服吗?”沈秋桐问道,他小心翼翼得补道 ,
“如果这次我能活着从边疆回来我会还您的。”
“这喜服是给江茋的”沈秋桐又解释道。
“那行,正好今天闲着,一起走吧。”
“吱——”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沈秋桐向前进去,李㬚在外面等着。
沈秋桐先去了祖父那里。
来到江茋牢门前,沈秋桐看见江茋背对着他靠在墙上,她穿着素白的囚服,左肩那块血迹斑斑,一看就是那天后再没有处理伤口,她纤细的身子在宽大的衣服下显得空荡荡的。
“江茋”沈秋桐叫道。
江茋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同牢门前走来,笑道
“连娘都不愿叫吗?”
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没有以往打扮得美丽,但刻在骨子里的那种优雅和美丽是掩盖不了的。
“我来还你的愿,小婶”沈秋桐说着把手里的喜服和胸脯递了过去。”
“抱歉,没有酒。暂时用一下吧!”
“桐儿,你这是…?”
“我知道真相了,小叔去世近十年了,你一直爱慕他,只是没能如愿嫁给他,这不是快见面了,就穿着这身喜服去见他吧。”
“前几天还不是要把我赶出沈府吗?”江茋把喜服拿到手里,看着那大红嫁衣,眼角流下了泪。
“还真是漂亮呢”江茋摩挲着手中的红色喜服。
“祖父说裴依言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他是裴太师。所以就想如果你改嫁到裴府,那天也就不会被当作沈府同伴抓来了吧,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沈秋桐感慨到。
“你不是恨我吗?”
“是啊,我恨你,所以你死不死都应该跟我没有关系。但小叔是无辜的,所有人欠他一条命,你也是。”沈秋桐说道。
离开牢室,沈秋桐和李㬚一起回了李㬚府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李㬚问道,
“祖父之前提起过一次,你俩那天谈话我路过正好听见了。”
李㬚没有再说什么。
刚下马车,沈秋桐跟在李㬚后面,一只脚还没有踏进门槛,前面的李㬚就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架在沈秋桐的颈上,
“还不走吗?”李㬚不敢抬头看沈秋桐此刻是什么表情。
是难过还是不甘。
沈秋桐没有回答他,但也没有打算走,李㬚的剑离得更近了,鲜血已经流了下来。
“你舍得吗?”沈秋桐问道,抬手抓住剑身往自己脖子上靠。
李㬚连忙抽回了剑,可是沈秋桐手上的伤口反而更大了,血从掌中流向指尖最后滴落在地。
“我走了”沈秋桐最后看了一眼李㬚,向后转去,大步走向马车。
“七殿下,您真的舍得吗?”身旁的老奴问道。
李㬚看向转角消失的马车,
“李姨,有时候,一些人不得不放下。”